身后隐约可见说话声,帝辛说:“此女与姬昌之子,是难得不指责劝谏君王之人。这朝堂之上,日日都在劝谏,人人都在指责……忠臣,忠则忠矣……甚恶之!”
妲己的声音轻柔:“大王是说比干王叔?”
“王室与姜王后必有勾连……”
“若无证据,便以别的因由放出去即可!不过……这一路……怕也凶险!臣妾自冀州来,这一路穷山恶水,能抵达朝歌见到大王,实属不易!原本想着,大王不喜,送远便是。可若是路途……王室遭遇不测,又觉着主意不好。”
帝辛诧异的看妲己:“好!如何不好?此主意甚好。”
他站起身来,急匆匆往外走:“召见王室,不得延误。”既然祭祀出了这般变故,先祖示警,那就该王室子弟虔诚祭祀。
自有商以来,除朝歌以外,尚且有七处王城。历代先祖所葬之地,尽在王城左近。王室子弟正该各领一地,亲去祭祀以赎罪。
大殿之上,比干愕然的看着大王:这是要杀尽意图谋逆者啊!
可此事甚蠢!
比干跪下:“大王,王室一旦出朝歌便有损大王。”王室活,他们反大王;王室死,天下伐大王。
大王啊大王,究竟是何人为您献如此恶毒计策?!
第1937章苟行于世(22)二更
众人散去,帝辛独留比干。
比干跪下,以额叩地:“大王,此策歹毒,万万不可采纳。”
帝辛笑了,看着跪着的比干:“王叔能说出这般话了,可见王叔洞悉局势,无所不知。你所忧虑者有二,其一,王室不死,必反朝歌;其二,王室若死,天下共伐朝歌。王叔,王室要反,已生反心,该不该杀?”
比干:“……”
“不杀他们,他们生事,内争不休,必损耗王师。因王室之乱而损耗王师,智否?王师乃是平天下之用,王室之事,乃是家事。家生忤逆子,当不当杀?”
“可王室之中,有罪者寥寥!而大王之策,乃绝杀之策……”
“王叔为何怜忤逆者,独独不怜我?”帝辛盯着比干,“王室反,杀王室!天下伐,诛天下。”
“大王三思!暴虐征伐,天下起兵者众,当如何?大王刚愎,听不进人言……您这般,我成汤天下休矣!若天下不保,臣有何面目去见先王!”
“暴虐、征伐、刚愎、不纳谏……王叔,您这逆耳忠言莫要再提。”帝辛说完,便喊人:“幽闭比干三日,待王室出朝歌再释放。”
“大王——”
帝辛脚步一顿,回头看他。
比干叩首,额头已见血:“大王,王室出朝歌,各自奔命,大王是杀不绝的。可若杀不绝……大王当知‘九王之乱’!九王之乱,皆争正统,彼此征伐,相争百年。大王,今日之举,为他日埋下了祸患的根苗。这不止是王室劫难,更是天下劫难。求大王顾念王室血脉,顾念天下子民……”
话未说完,就传来帝辛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。
比干抬起头,血顺着额头流到眼角,可君王已不见踪影。
他被幽闭在王宫之内看押,任何人不得见。
艰伯被押解着,要被流放。本想见父亲一面,奈何宫中不放人。
桐桐将能带的都给带上,“父亲,您放心,我留下。”
艰伯:“……”
桐桐看着来送的是武成王黄飞虎,心里就便放心了。押送艰伯的便是他的部将,必能妥善安置。
一路又有家将跟随,可确保万无一失。
流放之地在比邑左近,比邑乃比干封地,在比邑附近,与归家无异。
送至城门外,艰伯才低声道:“劝你祖父,莫要因王室室与大王争执!武成王忠直,万万不会真追杀于王室。”
桐桐:“……”帝辛派遣武成王去追杀,武成王作假,并不会下杀手。那接下来,该死的就成了武成王。
艰伯低声道:“苏护之女被册封为王后,可武成王之妹皇贵妃却一直未得晋封。大王行事随意,只凭好恶而行,如何能服众?”
桐桐:“……”所以,武成王对帝辛亦是不满。
她只能应承着,目送他离开。
回过头来,四爷坐在马车上正在等她。她转身径直上了马车,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:这日子过的太刺激。
喝了口水,她才跟四爷说:苏妲己有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