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玄朗被下人服侍着擦拭面颊,他恨透了这具不争气的身子,竭力压抑着怒火,平和道:“我不用你们服侍,都下去。”
望远镜确是难得的好东西,虽不能瞧见全貌,可也比人眼看得更清楚些。
但他宁愿没这样好。
日光正好,岳母还在前厅,他的妻子就在引诱他的兄长!
侍从都退到二层去等候吩咐,裴玄朗又将眼覆在镜上。
他的妻子风情万千,攥住兄长的领口,诱他步步下阶,陷入那方温柔水泽。
分明不是约定的日子,可他的兄长却伸手扶住她的脑后,仿佛是在交吻。
明蕴之又发现了裴彧一个秘密。
对不起,她在心里给裴彧道歉,她发誓,她一定不会告诉别人。
很快,裴彧转过身去,随便又披了件外衫,脚步甚至有些匆忙,一下拉开了房门。
裴彧走出去以后,明蕴之放松了下来,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幸运过,当即半点不敢耽搁,起身推开了窗户。
在翻出去之前,明蕴之看向那只还静立不动伺机逃跑的大老鼠。
也就半个呼吸间,明蕴之闪电般伸出手,准确无误捏住了老鼠的尾巴,老鼠在她手里吱吱乱叫胡乱翻滚。
明蕴之翻出窗后,毕竟刚做了有点冒犯裴彧的事,她有心弥补,在放手之前还特地对老鼠嘱咐:“下次别吓他了。”
然后才松了手,老鼠撒腿就跑没影了。
她阖上窗,如释重负,脸上的红也消退了不少。有了这一出,她把刚刚裴夫人那事都忘了。
她走出岔道,天空太阳正盛。
裴择庭也早已不见踪影,她开始放心大胆的继续按原路返回。
然后她就自然而然的路过方才那处房屋的正门,与站在路边的裴彧打了个照面。
裴彧音色平淡,不带半分波澜:“你,和孤,白头偕老。”
明蕴之睁大双眼,目光扫过殿中侍候着的青竹青芜,甚至还有努力竖起耳朵的徐公公,脸色一顿:“殿下怎么忽然说这些不正经的?”
她昨日本是有气的。从康王妃口中知晓裴彧之事,无论如何这心情也好不起来,再往前细思,庄家与娄家之事亦是沈怀璋那日与她所说,有关于自己丈夫的过往,她竟总是从旁人口中知晓。
但看着裴彧的伤,她这股气究竟无法发作,不上不下地堵在心中。
她一方面明白他的苦衷,告诉自己—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,并且事关多年前的旧怨,他怎会轻易告知于人?
另一方面,她又想起西山行宫那夜,他从身后环绕着她,声音喑哑。
他们之间,不坦诚不信任的,分明是裴彧才对。他又有什么资格一次次要求她多信任他一点?
第46章第46章
第46章
或许在许多人眼里,庄家人死得蹊跷,还会将其认定为陛下作为!是陛下不愿放过庄家,连秋后问斩都等不及了,一定要他们全家惨死。原本唾手可得的宽仁贤名,现今彻底一去不复返。
“哈!哈哈哈……”
康王大笑起来,重重拍在幕僚的肩头,目光瞬间阴狠:“裴彧自寻死路,跟咱们可没关系。”
“往后东宫,不足为惧!”
康王府的喧闹扰不到肃王府,但肃王府临近庄家,在庄家起火之时,肃王妃就被惊醒了。
她按住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肃王,派人去打听了个清楚,知晓庄家大火,面色一变。
“怎会如此……”
“什么如此?”肃王还没睡醒,瞧着妻子的脸色不好,恨不能再回被窝睡一会儿:“庄家犯了那么多罪过,死就死了呗,也是该。”
肃王妃自顾自披了衣裳起来,喝了口放凉的茶。她心头默默思索着,总觉得不对劲。
庄天禄怎会是甘愿自尽的人?还是在明知道明日就会被免除死罪的情况下……
肃王早年在宫中也是备受冷待,贵妃娘娘亦不问外务,他们不清楚当年娄家之事,更不知东宫与庄家的仇怨。肃王妃在这儿自顾自琢磨着,对肃王道:“不会是父皇临时反悔,仍旧不愿放过庄家吧?”
也有道理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庄天禄不顶用,但太后还没死呢!万一哪日太后真的恢复过来,以孝道压着平宣帝让他们官复原职怎么办?不如一了百了解决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