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一纸真言破重云。
>不靠神佛不靠梦,
>靠的是小儿敢问、村妇敢诉、老人敢认!”
而在江南小镇,林小满正带着一群孩子做实验。她们用竹竿撑起一面白布,绘上地图,标注出全国已知的矿区与河流走向。一个小男孩指着西南位置问:“姐姐,如果那里有毒,我们的水会不会也变坏?”
林小满蹲下身:“不会轻易传过来,但如果我们都不去看、不去测,总有一天会轮到我们。”
“那我们怎么知道?”
“学会测量,学会怀疑,学会记录。”她递给他一支炭笔,“然后,把你知道的告诉别人。”
同一时刻,西北戈壁的“真话亭”前,那位戴帷帽的女子再次敲响铜锣。这次,她手中多了一份来自京城的通报。
“你们听好了!”她朗声道,“西南铜案已破,两名尚书落马!而推动这一切的,不是某个大人物,而是一个逃难青年、几位老人、一位抄录员,还有一群不肯闭嘴的普通人!”
旅人们激动鼓掌。
有人问:“那接下来呢?”
女子微笑:“接下来,轮到你们说了。有没有什么憋在心里十年的事?有没有哪条河突然变色?哪位官员从穷变富?说出来,我替你记下来,送到该去的地方。”
篝火映照着一张张面孔,终于有人颤声开口:“我家乡的县令……三年前开始吃鹿茸泡酒,可他家祖辈都是贫农,钱从哪来?”
记录开始,火焰跳跃。
千里之外,阿衡坐在槐树下,手中拿着一封新信。是沈舟从海上寄来的??她的船队发现了新的航线,沿途绘制了三十七处港口图,并带回异国关于矿产治理的法规文本。
她在信末写道:
>“我在风暴中想起你说的话:‘真相不在终点,而在路上。’
>所以我不怕迷航。
>因为每一次修正方向,都是在接近真实。”
阿衡看完,轻轻折好信纸,放入陶罐。野葵花依旧盛开,风铃轻响。
他知道,这场仗远未结束。谎言总会换皮重生,权力仍会试图遮蔽,恐惧也不会一夜消散。但他也看见,越来越多的孩子学会提问,越来越多的百姓敢于作证,越来越多的官员开始害怕的不再是敌人,而是**被揭穿**。
夜幕降临,印刷坊的新一批《拾遗录》悄然出街。封面仍是那个放风筝的女孩,只是这一次,风筝线上多了无数双手,正接力传递着那一根细线。
坊主在扉页加了一段未曾预告的文字:
>“林知遥从未建立制度,因为她知道,任何制度都会腐化。
>她只做了一件事??
>让每个人心里都住进一个‘不信’的小人。
>它不聪明,也不强大,
>但它会在你听到‘大家都这么说’的时候,悄悄拉你袖子,问一句:
>**‘可你亲眼见过吗?’**”
月光洒落庭院,阿衡再次提笔,在新的白纸上写下今日最后一句话:
**“灯不必永恒,只要有人愿点,就够了。”**
窗外,那只银纹蝴蝶再度飞来,绕着他手中的笔尖盘旋一圈,翩然离去,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