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亦恭指着她身边空位:“可以借坐吗?”
她犹豫了下,还是应允:“请。”
叶亦恭从容入坐:“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。”
安珏不知道说什么好:“是啊。”
叶亦恭看了眼安珏堆满的餐盘,忍俊不禁:“下次我出席难捱的场合,也可以试试你的闷头干饭大法。”
安珏忽略了他话里潜藏的熟稔感,文不对题地说:“挺好吃的。”
“现在是钢琴调音师?”
“对。”
“还顺利吗?”
“都好。”
叶亦恭又试探着问:“你如果感到不舒服,我陪你出去散步?”
“不会。”安珏摇头,生硬地撂了话题,“你当医生很忙吧?都说外头看病很累来着。”
“还好,习惯了就没觉得累。”
“喔,你误会了,我说的是外头病人看病很累。”
檀条之下,灯火迷离。叶亦恭怔了下,摇头而笑:“你还是以前那样,安珏。”
“你也还是这么优秀。当初就是因为你,我才知道真的有高分屏蔽生。”
叶亦恭高考成绩进入全省前十,网络查分不予显示。
这在当年轰动一时。
虽说分数被屏蔽,理应保密,但这规定更像一纸空文,清北年年抢生源都来不及。
再有叶父本身就很有影响力,一双儿女又都这么出息,地方台大肆报道,传得沸沸扬扬。
不过高考对叶亦恭而言只是玩票,他早在高三就申上了藤校,后来又在加州大学读完了PHD,顶会顶刊一篇篇地发。
校友群至今还不时提到。
既然说到高考,叶亦恭也按捺不住了:“抱歉,我实在想问。高考那时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?多可惜,你明明可以复读的。”
可再大的事,过去十年也淡了。
安珏放下刀叉:“是有点可惜。但如果复读一年还是考不过你,我不是很丢脸?”
她答非所问,叶亦恭还是怅惋:“这是丢不丢脸的事吗?你本可以有更好的前途。”
“现在也不赖啊。”她笑了笑,“人生际遇很难讲的。你设想我本该有更好的前途,但那种前途,还未必有机会坐在这里和你们吃饭呢。”
叶亦恭无奈,表情却渐渐变了。
安珏有些纳闷地转过头去。
杯盏盛宴,纷杂的人群之间尽是美丽生动的面孔,目不暇接。
但她就是可以一眼看到那个人。
又是半个多月没见了。
袭野夹着香槟杯,目光缓慢扫动,堪堪落定在安珏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