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重复念叨,顺势将水果递过去,故作兴高采烈道:
“路上经过水果摊,我看香蕉和苹果都挺新鲜,就给你买了点。”
李桂芬接过有些分量的网兜,入手沉甸甸的,嗔怪道:
“你这孩子,又乱花这个钱做什么,这些东西又不能当饭吃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仔细摸了摸儿子的手臂与腰围,满是关切地连声询问:
“在船上是不是很辛苦?怎么好像瘦了很多?吃饭了没有?妈现在就给你做去。”
说着,她便要摸索着走向灶台,脚步却又顿住了,有些为难地想起家里只剩下几片已经焉了的菜叶子。
于是转过身,又道:
“我去街口的李记给你打点凉菜回来,好好给你接风洗尘。”
说着,便往里屋摸索着走去,准备取钱。
潇洒在陈琛的办公室里确实吃了点酒菜,但当时心事重重,根本没咽下多少,此刻肚子还真有些饿。
可见母亲这般模样,还是连忙拉住她,劝阻道:
“妈,不用麻烦,我在船上吃过了,吃得饱饱的。”
他扶着母亲在歪了条腿,用砖头垫着的破旧板凳上坐下:
“你快坐着歇会,陪我说说话就行,我不饿,就是走了不少路,有点口渴。”
他摸到桌上的搪瓷缸子,倒了些凉开水,仰头“咕咚咕咚”灌了几口。
然后,满足地咂咂嘴道:
“还是家里的水甜啊!”
李桂芬听到这话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:
“那是自然,船上的水,怕是又咸又涩吧,哪有咱们家里烧的水清冽好喝。”
“妈,你说的真对,就是这个味,当时我在船上啊……”
潇洒胡乱应了一声,编造起各种跑船的经历,来转移母亲的注意力。
同时,目光随意扫视着离开许久的家,不经意间,却瞥到饭桌上。
那里,一个破旧的瓷碗用纱罩盖着,里面是小半碗已经黑的咸菜。
旁边还有半个干硬的馒头,隐约散着微微的馊味。
看到这一幕,潇洒的目光仿佛被钉住了一般,瞬间愣在那里。
一股汹涌的酸楚猛地从心底直冲鼻腔。
紧接着,他的鼻子一酸,眼眶瞬间就热了。
“…………”
潇洒急忙扭过头,装作被呛到一样紧紧捂住了嘴。
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,将那一声几欲夺口而出的哽咽,死死地压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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