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福说着拿出一小包药渣来,“我趁她院中的婢子不留神,偷偷拿了些药渣过来,想着这方子怕是有些古怪。”
纪萝听了阿福这一番话,也觉得这事奇怪。
倘若是寻常药物,直接从侯府的库房中取药,令厨房的人炖了药送到自个院中便是,全然没有必要事事亲自安排,反而麻烦不少。
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药并不能并不能见人。
如此想着,纪萝神色瞬间凝重许多,她转头吩咐蓉芳去将吉香唤来。
纪萝还在庄子时,吉香曾为她调理身子,虽说吉香性子谦逊,一直说她并不通晓医理,只是多做了几年婢子,略懂些调理身子的法子罢了。
可纪萝却能瞧出她对那些药材的运用颇为熟练,显然并非只是略懂调理身子这么简单。
眼下这一包药渣也不便去外间寻了大夫过来查看,请她过来是最为合适。
不多时,吉香垂首从外间走了进来,纪萝便将那包药渣递给她,“吉香,你瞧瞧这药是用作何处的?”
吉香接过那包药渣,打开后先是细细看了看里边的药材,后又拨开闻了闻,甚至从里间挑拣出几样放在嘴里尝了味道,这才点了头,“夫人,这应当是用于女子落胎后调理身子的药物。”
这倒是没错,据说王玉盈曾为赵承嘉怀过一个孩子,而李氏因着想将王玉盈嫁去孙家,所以狠心逼着她落了这个孩子。
之后她身子大约也受了影响,所以才用这方子调理身子。
只是这事在侯府早已是人尽皆知,实在没必要刻意隐瞒……
想到此处,纪萝不由多问了一句,“这其中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?”
吉香迟疑着道:“若说奇怪,便是这药用得实在有些猛,像是夫人从前也是因着落胎后身子不好需要调理,用的药材便多是温和调理为主,这药方却添了好几味药性猛烈的药材,想来用这方子调理身子的那位夫人,怕是身子被伤得厉害。”
“按理来说,她的情况应当与我相似。”纪萝回忆着当时景象,“况且后来我不得已去了庄子,她留在了侯府,即便母亲不喜,总归不至于亏待,况且还有侯爷在,身边人应当是小心侍奉着,身子怎会被伤得这样厉害?”
从前不曾细想,如今看来倒是有颇多古怪之处。
纪萝这话吉香自然答不上来,她只摇头道:“这奴婢便不知了,只是想来夫人落胎时孩子月份小,对身子的伤害自然小些,而这些药物多是用于孩子已然成型,那位夫人的孩子应当已有四五月,这样大月份的孩子要落了,对身子的伤害自是不必多说……”
吉香说到此处,纪萝却猛然想到什么,“四五月?你是说这孩子的月份竟是已有四五月了?”
按照王玉盈的说辞,她与赵承嘉的孩子应当与自己那孩子前后怀上,落胎时,那孩子也不过一两个月罢了,怎么会有四五个月呢?
要知道,四五个月前,王玉盈还不曾与袁庆生和离呢!
吉香一愣,斟酌着语句道:“这其中有几样药材确实有这用处,若不是大月份落胎,应当不至于用上。”
吉香的话虽说得谨慎,可纪萝也明白她的意思。
这样说来,王玉盈那个孩子怕是有些古怪。
其实细细想来,王玉盈的那些说辞原本就有许多漏洞,只是从前她从不曾在意,不说旁的,只说她母亲李氏那样的性子,据说赵承嘉将王玉盈带回侯府的第二日,李氏便迫不及待得找上门来,要为王玉盈讨一个名份。
显然是有心想攀附永宁侯府的。
而那孙家,不说那位孙公子并无官职在身,年岁也比王玉盈大了些,前头又亡故了一位妻子,怎么也是比不过赵承嘉的。
倘若李氏早知王玉盈怀了赵承嘉的孩子,又怎会做出逼着王玉盈将那孩子落了,还担着风险逼着她嫁与旁人?
直接利用这孩子让赵承嘉认下这事不是更好?
再者说王玉盈既一早怀了赵承嘉的孩子,又怎会耐着性子等到这孩子都四五个月了还不求个名份?
即便她当着如同她自己所说那般,只留在赵承嘉身边便足矣,可她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,又怎能瞒得住赵承嘉?
……
这般想来,这其中疑点确实颇多。
若要知晓真相,恐怕还要再费些心思,纪萝思忖片刻,又想起一人来,那便是王玉盈那位前夫,袁庆生。
倘若王玉盈当真
在还不曾和离之时就与赵承嘉有了那个孩子,这便说明不仅袁庆生背叛了她,她亦是与旁人有染。
事实如何,恐怕还需要再查一查,于是对阿福道:“王玉盈有个前夫,那人唤作袁庆生,袁家在上京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富户,你可曾听说过?”
阿福点头,“自是听说过的,他与府上姨娘那一段情事也传闻颇广。”
说到此处,他一拱手道:“夫人放心,此事交予我便是。”
纪萝点头,阿福这才退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