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株攀光的向日葵。
离开咖啡厅时,俞钦带走那张收银小票。
数日后一个大晴天,他鬼使神差再次光顾。店员却说,那个女生已经辞职了。
她是兼职员工,店里未留联系方式和住址。
后来,俞钦在警察局,第三次见到烟惜祯。
她拖着大行李箱,身形单薄飘摇,却努力为自己争辩,“……求求你们,我真的不能回老家!我父母从小虐待我,让我跪着挨打,后来还逼我辍学照顾弟弟。去年高考,他们把我关在地窖,幸亏姥姥把我偷偷放出来……高考结束,他们擅自篡改我志愿,报了家附近的大专,就为了把我困在老家。我假意接受,才借着上学的机会逃出来!”
烟惜祯苦苦祈求,“别通知我父母,我不想下地狱。”
“放心,即使你父母报警,我们只确认你的安危,不会透露具体住址。”警察们听得心生怜悯,“我们会通知你老家那边派出所,做你父母的思想工作。”
“他们不会听的。”烟惜祯摇摇头,语带嘲弄,“他们知道我在京市,肯定会想方设法抓我回去。”
有个警察忍不住问,“你们那边的风气……你一个小姑娘,还不到二十,无依无靠,接下来准备怎么办?”
烟惜祯攥紧行李箱拉杆,仰起脸,目光投向远方,“如果京市留不下,我就去沪市,去港市,或者去国外。天大地大,总有我能容身的地方。”
话音落下,目光猝不及防撞进俞钦眼底。
这个男人有些眼熟,可服务业接触的人太多太多,她一时间想不起。
俞钦来到她面前,淡声问,“我有一个办法,可以让你留在京市,要不要做个交易?”
那之后,俞钦把烟惜祯娶回家。
利用她野蛮、茂盛、取之不竭的生命力,填补自己空空如也的情感储蓄罐。
五年。
即使没灌满,至少灌了一半。
对面,周晏翻看他的病情报告,语气沉重地重申,“俞钦,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,维持这段婚姻。所以你现在应该……”
俞钦打断他,说:
“答应离婚。”
“答应个屁!”周晏只觉得血气上涌,手下用力,硬生生折断签字笔,“俞钦!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!”
“知道。”
周晏差点没喘上气,感觉自己更需要请一个心理医生。
“为了维持这段婚姻,我付出不必你们少!你告诉我,为什么答应离婚?”
俞钦完美的仪态出现裂痕,挺直的腰背垮了几分,半晌才缓缓开口:
“我无法回报她对等的感情,所以,应该补偿她自由。”
周晏听完,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最终,发出一声极低、极低的沉重叹息。
“看来是我——不,是你妻子,把你治得太好了。”
。
人逢喜事精神好,烟惜祯一改前几日的精神萎靡,抱着装有身份证、户口本、结婚证的档案袋,轻快地走进民政局办事大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