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身旁却很是静谧。
她心跳得格外厉害。
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今日会出事,但纪襄隐隐有所觉。
先是太子妃特意邀请她坐在一起,再是今日侍奉在太子妃身旁的宫女,都很不寻常。
走路的姿势,肤色,包括一看就和贴身宫娥白嫩的手大相径庭的粗糙手掌。
纪襄猜这些绝不是普通宫娥,应是有些武力本事在身上的。而太子妃身边的人是顾明辞的妻子孟清湄,二公主,还有她。
她不自觉地蹙起眉头,目光看向了围场森林中。
茂密山林里,司徒征率着一众武卫,全然忽视了途中出现的陷阱,猎道,野兽等等,径直向东驰去。
马蹄声如阵阵惊雷,一下下敲击在林道上,尘土飞扬。
随着一声马嘶,司徒征勒马,平静地看向前方的一大片荒地,和不该出现在此的肃王。
肃王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,僵住了,大惊失色。
他知道今日是春蒐,皇帝必会露面。原本拟定的计划是从荒地里混入围场,再奔出围场外,立即或是射杀,或是刺杀皇帝。
两边都是皇家武卫,围场内又是众骑竞猎,野兽奔腾,混入其中不难。
甚至,他这一路从京城中赶来,都畅通无阻,十分顺利。
肃王不傻,很快想通了,道:“是你,你爹根本没生病,是不是?”
司徒征微微挑眉,默认了。他挥手,身后的侍卫立即朝天射了求救的响箭,一声巨响后没多久,就有大批人马赶来,和脸色铁青的肃王以及他身后这数千人马打了个照面。
“肃王!”冲在最前面的衡王孙惊呼一声。顿时间,议论声如平地惊雷,但又很快安静了下来。
留守京城的肃王无诏来此,还带着近千甲士,这是要谋反啊!
肃王一滴汗水滴落至眼中。
蓬莱行宫一案后,他仿佛大梦初醒,彻底明白了自己和皇位已无可能。
除非他能弑君,杀弟。
事情十分顺利,从他在京中秘密召集卫士,奴仆。愿意搏个从龙之功的大有人在,他又重金策动了司阳城内的一个守将,放他们进了城。
行宫戍卫严密,春蒐是最好机会。他原正在兴奋这一路没有任何困难,真是老天都在助他,但一看到司徒征,肃王恍然大悟。
他所做的一切,都在太子的掌握中。
是他们预料到了他会带人前来。
司徒征看向瞪大眼睛的衡王孙,道:“晟睿兄,劳你亲自回到围场外,去向陛下回禀肃逆之事。”
衡王孙惊魂不定,点头应下。他一走,又有几人跟上去护送他报信。
肃王高呼:“放箭!”
羽箭如密雨一发发向着司徒征以及他身后的武卫而来。司徒征拔出佩剑,道:“诛逆贼!”
他身后,一声声“诛逆贼”响彻云霄。打斗声放箭声四起,眼看双方将士陷入缠斗,肃王反倒平静下来,已有人去追杀报信的衡王孙,只要截杀住,一切都还没结束。
肃王振臂高呼:“太子意图犯上作乱,本王奉命救驾,随我杀光反贼!”
见状,司徒征这边的人高呼时也都加上了肃王的名号。
肃王冷笑,能活着出去的人,便是正统。死在这里的,才是反贼。
兵刃相撞声不断,马鸣冲天。不一会儿,围场内的所有人都听到动静,顾不上猎杀鸟兽,相继赶来。
眼前一具具尸体,人头滚滚,鲜血直流。再加上两方将士的喊话。匆匆赶来的人都惊呆了。
论理,太子好端端坐在皇帝身旁,何时有犯上作乱的举动?反而肃王突然带着大批甲士出现在这荒地,形迹可疑。
司徒征的剑上已经卷刃,他抹了一把脸,快马奔袭到谢侯等人身旁,飞快向他们说了肃王谋反之事,主动而谦恭地请示他们,该当如何。
谢侯和左骁卫将军薛康德对视一眼,薛康德道:“反贼当诛!”
闻言,司徒征平静地点头。薛康德退后几步,交代自己的一个下属去请示皇帝调兵。
谢宪看着眼前杀成一片的迹象,肃王已经是强弩之末,等禁军奉着皇帝命令一来,估摸着挣扎不了多久,就能尽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