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玉瑶心中的大石慢慢放下了,脸上逐渐露出了笑,赞道:“儿子,能在得意之时保持冷静,你很好。”
长岁也笑了,对宋玉瑶道:“儿子要是和当初的八叔一样,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多年皇额娘的教导?”
“你能把先帝时的事记在心里,以史为鉴,皇额娘便放心了。”宋玉瑶脸上的笑意渐浓。
“皇额娘放心,儿子不会重蹈当年八叔的覆辙,也不会重蹈当年二伯的覆辙。”长岁脸上的表情很认真。
八叔现在不得任用,赋闲在家,身上只有个贝勒的爵位,这还是皇阿玛仁慈。
二伯在皇阿玛登基之后的日子,虽然没有过得比皇玛法在时差太多,但是被圈禁是免不了的,又有什么意思呢?
他不愿意做八叔,也不会做二伯。
宋玉瑶点点头,道:“好好学你阿玛当年,能有你阿玛当年一半坚忍,皇额娘就不担心你了。”她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。
再次听到这句话,长岁此时却又有了更深的领悟,真的身处这样的处境才知道,“坚忍”二字确实很难,皇阿玛当年能隐忍到最后心性之坚忍确实远超常人。
不过,难道皇阿玛能做到的事他就做不到吗?满打满算,他才几个兄弟?长岁不愿意不如皇阿玛,所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,承诺道:“皇额娘放心,儿子必是肖父的。”
母子两人对视了一眼,相视而笑。
这日,长岁走后,胤禛也过来了。
拉着宋玉瑶的手,他问道:“你想长岁现在做太子吗?”
宋玉瑶的身子僵了下,不禁抬眸仔细看着胤禛,同时亦仔细感知起了胤禛的情绪。但是怎么看、怎么感觉,胤禛这话似乎都并非试探,身上也没有带着危险的气息,她不禁一愣。
“怎么了,你怎
么这么看朕?“胤禛似乎看出宋玉瑶在想什么,抬起手来,抚了抚她的背,安抚道,“不用害怕,也不必担心,朕并非是在试探你。今日之事,朕在立你为后之前就已经想到了,现在又怎么会因为此事疑你?”
听到这话,宋玉瑶确实放下了一些心,她想想确实也是,她能想到的,胤禛这样的人精子怎么会想不到?既然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,那现在确实没有理由以此怀疑他们母子。当然,时日长了就不一定了。
“是臣妾多想了。”她倒是也没否认,刚才一惊之下自己做得有些明显了,否认是否认不了的,不如承认。
“那你想长岁做现在做太子吗?”胤禛又重复了一遍,态度很是耐心。
“现在做太子?”宋玉瑶平息了一下心情,这才开始仔细思量胤禛的话,什么叫“现在做太子”?
她心中有了猜测,不禁又用秋水般的眸子看向胤禛。
“臣妾不想长岁现在做太子。”尽管已有猜测,她还是这样道。现在不做这个太子,对胤禛对长岁都好。
胤禛眼中露出了笑意,尽管猜到瑶儿会作何选择,不过,此刻他还是被她的选择取悦到了。长岁是瑶儿的儿子,但瑶儿也在乎他。
“那朕便先封他为亲王,等以后朕……”他这样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。
没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口,宋玉瑶便伸出了手,用一根仍然白皙柔嫩的手指,将他的唇堵住了。
“臣妾不许您说这样的话!”她难得的有些霸道。
“好,朕不说。”胤禛脸上的笑容越大。
“你放心,这个位置,朕必会传给咱们的儿子的。长岁是咱们的嫡长子,朕不会让他以后像二哥一样。”胤禛神色极为认真。
“只要皇上和孩子们都好好的,臣妾便安心了。”宋玉瑶眼神中含着信任。
“你放心,朕和孩子们都会好好的。”胤禛没忍住,又吻了她的额头一下,保证道。
次日,朝堂之上,众人再议太子之事时,长岁便上折子坚决推辞,说自己年纪尚浅,未见多少贤明之举,实在当不得太子之位,说皇阿玛身子康健,也还没到必须立太子的时候。
他这般谦虚谨慎、不骄不躁的态度,让不少康熙朝经历过九龙夺嫡的老臣看得暗暗点头。
这皇子和皇子,一对比果然就有差距,当初的八爷看着很贤明,但是对比起如今的大皇子来,心性上就差了许多。
太子之位眼看着就唾手可得,他竟然还能如此不骄不躁?不愧是这位宋皇后的阿哥啊!很多人对他更加欣赏了。
就连八九十等着几个叔叔,看着这个弘旭侄儿的眼神,也不禁微变。
老八神色有些复杂,似乎回忆起了什么。老九老十忍不住面面相觑,一边看着弘旭,一边没忍住悄悄看了几眼不远处的八哥,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十四弟,又看了眼坐在上首的老四……
老十三、老十四心里暗暗赞赏,老五、老七、老十二等人眼中也有一抹惊讶。
坐在皇位的胤禛,看着这个儿子的眼神则闪过一丝欣慰和骄傲。
“诸位大臣所虑甚是,建储之事,理应速定……今朕亲写密封,缄置锦匣,藏于正大光明匾额之后,诸卿其识之。”[1]胤禛最终这样宣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