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室友比愣住的孟扬先反应过来,立刻从桌上拿了瓶水递过去:“你在吃药?喝点水吧。”
孟扬也紧跟着道:“你怎么了嘉嘉?生病了吗?”
看上去很狼狈的青年听话地接过了水,喝过之后总算略微平复下来,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容:“没有,我走的时候忘记带药了,吃过药就没事了……对不起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他说得真挚,全然不提自己身上显而易见的异状,只是认真地在跟他们道歉。
另外两人对视一眼,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默然。
几秒寂静后,孟扬先开口:“咳,这有什么,我还怕你嫌我烦呢,反正老方是挺烦我的。”
他没再问这两天兰又嘉去了哪里,仿佛那段突如其来的消失从没发生过。
方姓室友亦然,语气无奈地配合道:“我哪里敢?多少黑料捏在你手里。”
“那是,说着带飞结果连跪,那堆惨不忍睹的战绩要是发出去,啧啧……”
三言两语中,寝室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闲适气氛。
兰又嘉听着他们的插科打诨,体内疯狂肆虐的疼痛也在渐渐淡去。
仓皇吞咽下去的曲。马多开始起效了。
孟扬见他脸色有所好转,暗暗松了口气,才敢问他:“我们俩准备去教室了,上午第二节有课,梅教授今天给你排我们班的课了吗?”
兰又嘉摇摇头:“没有,她让我下午去标放看毕联展映。”
“对哦,你不说我都忘了。”孟扬拍了拍脑门,“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,反正是下午,正好等下寝室没人,特别安静,你能好好休息,我看你的样子挺累的。”
“中午要是想吃什么就发个消息,我们俩顺便给你带回来。”
说着,他和室友拿起包,正要往外走,又想起了什么,连忙折返。
“对了,有个东西差点忘记给你!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喏,这个,要是一会儿睡觉的时候你觉得吵,正好能用得上。”
递到兰又嘉面前的是一幅耳机。
崭新的、干燥的耳机。
他曾经戴过一瞬的耳机。
一度痛到满身冷汗的人蓦地怔住。
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。
孟扬解释道:“那天你走后不久,闻野给我发了消息,让我下楼拿了这幅耳机,说是给你的。我说他台风天跑来干什么呢,还真是送东西来的,整个人都被雨淋得一塌糊涂,虽然还是帅得有点气人……你俩在楼下没遇到吗?”
他随口一问,见兰又嘉像是走神,便也不再深究,转而道:“嘉嘉,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他对吧?”
兰又嘉这才回神,短促地应了一声:“嗯?”
嘈杂的空气模糊了尾音,疑问与肯定暧昧不清。
孟扬觉得应该是肯定,所以他继续道:“我听其他朋友说,闻野这两天已经离校了,可能是放假回家了。而且剧组快要开机,你马上该进组了吧?”
“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。”他说,“也算少了桩麻烦,不是坏事。行了,我们俩先走了啊。”
将要转身关门的刹那,他听见兰又嘉忽然问:“他给你耳机的时候,有没有说什么?”
孟扬停下脚步,仔细想了想,认真地回答他:“没有,只说是给你的。”
那个暴雨倾盆的台风天,他被素日往来不多的闻野叫下了楼,错愕地见到那道完全被雨浇透的狼狈身影。
但放在背包里的崭新耳机,却一点也没有淋湿。
湿漉漉的雨水淌过年轻男生线条英挺的脸庞,风雨交加的世界里满是水雾,孟扬看不清对方的神色,只格外清晰地听见了对方递来耳机时的嘱托。
是一句很短的话。
“给他的。”
然后就转身走了。
之后的两天里,孟扬没有再收到过闻野发来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