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桉诧异:“不是没有数据做支撑的业务,你都看做赌博吗?”
梁桉的好记性永远能在不合适的时侯气到他,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,江浔好笑说:“工作跟生活不一样,更何况你不是胆小的人。”
又加一句,“不然也不能想睡我就把我睡了。”
梁桉脸腾得发烫,想从他掌心挣脱,没逃掉,又被揽回身前,嗔怪他:“你不要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!什么叫我睡你!”
江浔却好心情,轻飘飘“嗯”了声,又咬上她的唇,“是我想睡你,也想被你睡。”
鼻息压在脸颊太过滚烫,梁桉下意识仰起脑袋,江浔又问她:“这个项目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?”
江浔聊工作的时侯很认真,以至于此刻他手收拢在她腰上,鼻尖沐浴露淡香熟悉,还是有那么一两秒,梁桉升起在会议室开会的错觉。
梁桉又往他身上蹭了蹭,“制作团队我看了,摄影指导之前合作过一次,特别擅长把场景颜色跟角色情绪对应,我之前就从来没想过能把旱冰厅安排在废弃商场。演艺行业来讲,技术是兜底,审美是上限,主要是我更相信导演一点。”
“相信什么?”
“林尧是创投出来的新人导演,之前竞赛单元的作品都拿了国际奖项。而且我们之前不是一起拍戏,演戏妆造时间都很长,我们俩就在化妆室看电影,他选的好多片子好多我之前没听说过,我问过他,他最少看了3000部,算下来每天一部也要看8年多,所以我不知道看什么的时侯就问他,每次他推荐的
质量都特别好……”
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,比如说起真正喜欢的事情时,会兴奋得两眼放光、手舞足蹈、喋喋不休……
但跟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,对另一个男人的一切如数家珍,梁桉至此还没意识到任何不对,忽略了眼前寒气,还在说:“所以你能等等吗?等我做出点成绩我们再公开?”
毕竟是母女,梁桉跟林音性子一样,也是个要强的。
我不想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反应是——我靠!这女的踩了什么狗屎运,竟然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。
我希望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会觉得——我靠!这俩人也太他妈配了吧。
梁桉不喜欢迁就和依赖。
感情也同样,她希望这段感情里,他们都能成为更好的人,没有任何人需要迁就另外一个。
“不用考虑这些。”江浔找到了她的症结,“我能当上老板,是老爷子太争气,我们结婚是从合约开始的,但我喜欢你跟这些都没关系。”
江浔没说谎,也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,婚是他们自己结的,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,跟别人有什么关系。
他从前不爱早起,因为找不到早起的理由,太阳初升时,总会让他想起浓烟四起的那天。
后来日出变成一个姑娘坐在客厅冲他招手道早,一张脸圆润讨喜,起床给她做早饭就成了每天最想做的事。
恋人之间不用隐瞒,梁桉对江浔诚实道:“可我也希望有自己的事业,事业跟爱情,我都想要。”
她从前总能给自己找到退路,觉得人生就这么将就过下去,好像也不是不行。
但爱给予人力量。
在每一个重大决定面前,有追随内心的勇敢、有全情投入的冲动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,这都让她觉得生命无比自由、也无比饱满。
二十出头的年纪,想爱的人,想做的事,她都想拼尽全力。
江浔心动了一下,人的成就有时候没有那么绝对,他也知道自己沾了家庭的光,但梁桉要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,察觉出来她时真的开心,就垂睫,扯出一抹笑,“那就加油吧。”
而后放开她的腰转过身去,不说话。
前一秒还面对面抱着说悄悄话呢,怎么又翻脸不认人!
梁桉察觉到不对,拿手指头戳他肩膀,“你干嘛,我什么时候又惹你生气了?”
“自己想。”
后背冰冷,没半点想搭理她的意思。梁桉慢半拍的脑子终于绕过来,撑起胳膊下巴搁到他肩窝,指头又去戳他唇角,“你怎么又生气,我刚刚说的都是工作啊。”
她头发垂下去,落在胸前厚厚一把,江浔凌冽目光扫她,“觉得我腰伤就没事儿了是吧?”
梁桉指头顿了那么一下,装没听懂,冲他笑:“可是我最喜欢你啊。”
过了好几秒,江浔瞧她,心里咬牙,让她等着。
梁桉以为撒个娇就完事儿,可她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。
又过一周拆了线,他们下了班去餐厅吃饭。
大概工作原因,江浔嘴挑,选的餐厅都是私厨,预约制,很少有对公开放的。
到靠窗的位置坐下,他要了几道经典餐,服务生领了菜单就离开,梁桉倒是没有翘首以盼,忙着对手机敲敲打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