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记得你从前不会如此触景伤情,阿芙心大,就连日子和节气都能记错。”贺兰玥敏锐地察觉到了江芙情绪的变化,很有兴趣地看她,仿佛在研究什么。
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像梦一样,陛下,你在我身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,我就能注意到天空的变化,每日晚霞都不同。可是之后能一直如此吗?”江芙瘫在椅子上,抚摸着吃饱的肚子感叹:“这里真的很开阔,时光总来煎人寿,难得有这样开阔的心情。”
会不会也像夕阳一样,亮堂过后就消散了。心绪起伏,她都想赋诗一首了。
江芙又叹了口气:“我宁愿每日都吃陛下做的饭菜。”
光辉灿烂,夜幕繁星,这样的生活就像她被掳走后的一个梦,像贺兰玥毒发后的幻境。江芙不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,她迫切地想抓住他,让他不要走,不要把她留在这座山。
她如今已经很难对贺兰玥说谎了。
“无事可做就好好涂药养伤,说的都是些什么?”贺兰玥听不懂文绉绉的伤悲,皱着眉将她打横抱起,带回了屋。
江芙后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,但还是留了疤痕。贺兰玥蘸取药膏,一点点涂在上面。江芙怕痒,时不时躲开,又被贺兰玥按下。
他带着薄茧的手捏在江芙腰际,江芙警觉地扭头看他。
贺兰玥就这样端详着她,盯着她,眼神深深浅浅,从她身上滑过。
江芙翻身,用薄被挡住了身子,撇嘴:“这些疤很丑吧。”
“朕不在意,你也不许在意。”贺兰玥像在火上烤肉一样把她翻了回来,指尖点在那几条伤疤上,颇为后悔:“朕还是让贺兰舒死的太容易了。”
可贺兰舒和与她有关的人已经被贺兰玥杀光了,想要出气也再找不出人了,这让他感到恼火。
江芙把头埋在枕上,肩头和手臂还带着昨晚贺兰玥留下的痕迹,红色的,在雪白的肌肤上尤为明显。
背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,带着微潮。
他吻在她的伤疤。
“你把刚抹上的药都弄掉了。”江芙哼哼唧唧,动了动身子。
“这重要么?”贺兰玥压在她身上,贴着她的额头。
“好阿芙,我想你。”
他的声音软极了,江芙简直要融化其中。
贺兰玥的动作毫不含糊,江芙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,线在他手里,他一提一放,任她沉沦在五彩斑斓的海洋。她挣扎着、恍惚着,他五指相扣在她的手,不许江芙上岸。
他还偏喜欢问她的感觉,舒服了便要让她更舒坦,若是说不舒服则更有的受。
她感受到他鼻梁的挺拔,一起一伏,沉入更深的水底。
几曲终了,江芙瘫在榻上,靡靡的香气环绕着她。贺兰玥身上的气味也不再清冷,变得秾丽起来。
她此刻困极了,即将入睡前忽然冒出一句模糊的话:“陛下会一直陪着我吗?”
“好啊。”贺兰玥亲了亲她的脸颊。
第60章贺兰玥视角
贺兰玥许久没有挨打了。
上一次还是数年前,老和尚还活着的时候,因为练功的进度太慢挨打。这是汪文镜所不能理解的,明明贺兰玥已经堪称根骨绝佳,武学奇才,可老和尚还是不满意,他只会觉得贺兰玥学的太慢。
老和尚的棍子下来时,贺兰玥不看他的眼睛。
贺兰玥遗传了生母元香君的好样貌,青出于蓝胜于蓝,只是那一双眼睛像昭帝,冷冷淡淡的,天家威严,最是薄情。看到这双眼睛,喝醉了的老和尚只会下死手打他。
真是可笑,因为疯了的生母受恩惠,又因从未见过的生父受牵连。
年幼的贺兰玥从不求饶,他只会闭上眼,在老和尚的棍棒下自然而然流下一行泪。
他的鼻子像母亲,嘴唇也像母亲,老和尚看到他脸上的泪水流过,会忽地恍惚,甚至于跪下对他道歉。
贺兰玥从不求饶,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老疯子的懊悔与悲痛,每一次都是如此。
不过时间久了,他也觉得没什么趣味了。
后来也没有人再打他了,没有能够让他感觉到疼痛。
贺兰玥有了新的趣味,看着更多的人在他面前跪下,看着更多的人因他而死。这些人都比老和尚清醒,可贺兰玥却更加讨厌他们。
讨厌的人就可以杀掉,没那么讨厌的人才能活着。
直到他遇到了一个麻烦的人,可他却不能杀了她。他感到了陌生的疼痛,直往他肺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