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兮晚气鼓鼓。
楚扶昀笑道:“她和你一样善良,她同这世间所有的‘妹妹’一样,会哭会笑,会仗着当哥的拿她没什么办法,就肆无忌惮的兴风作浪。”
暮兮晚抗议:“你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呢!”
小女孩说:“听上去,她与别人家的妹妹没什么不同。”
楚扶昀眸光轻抬:“不,她是独一无二的。
她闯进我的生命,为我驻足为我展颜,我照顾她,在她身上倾注了时光与感情。
她是属于我的妹妹。”
暮兮晚抱膝坐在船头,不吭声了。
小舟渡至奈何桥的尽头又折返,一天终了,楚扶昀放下了乘船的竹杆往灵台山走——他会晕船,哪怕他划船划的很慢,也有些不太舒服。
暮兮晚飘在他身边,絮絮叨叨地说着话。
“将军将军,我们今晚住哪儿呢?”
将军不理她。
“求你找个正经地方住吧,我不想咱们大半夜再淋雨了!”
将军还是没理她。
“将军,我想回白洲了。”
她自顾自说了好多话,说起以前在白洲的日子,说想回白洲吃好吃的,她饿了好久没东西吃呢,又说想看烟花了,听闻今年中洲的烟花灯会超级盛大,她想去玩。
可这些抱怨,她的哥哥一句也听不见。
回到灵台山后,楚扶昀看上去又像死了一样——这是暮兮晚评价的,他不说话,不笑,下了雨不知道躲,落了雪不知的拂去,整个人仿佛没了半条命一般。
暮兮晚忽然觉得,他还不如在忘川河上摆渡呢。
起码那样,他还会说上一两句话。
夜更冷了,灵台山在落霜,刮起风雪,楚扶昀倚坐在树下出神,身上又开始凝起雾凇,但他对此毫不在乎。
暮兮晚急急忙忙试图再次给他烤火,但她烤一点儿,霜就又凝一点儿,她只能一刻不停的守在他身边,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风雪里,守着一簇小小的火。
暮兮晚捧着火坐在他身边,困意涌上来,她眼皮耷拉下去,脑袋一点一点的下坠,就这样一个不留神,扑通一声,整个人径直栽进了楚扶昀的怀里。
完了,又非礼他。暮兮晚一个激灵被吓清醒了。
但楚扶昀无知无觉。
也是,她只是一只魂儿,一个灵魂能有多重呢,只怕她现在在他身上打个滚儿,他也发现不了。
她趴在他身上仰头看着他。
楚扶昀没有睡着,只是眼帘
微垂,眉深目静,肌骨的轮廓被霜寒勾勒,像一柄出鞘离刃的剑,湮没在不知疲倦的风雪中。
他的思绪也仿佛沉浸在回忆里——毕竟他的回忆有她。
鬼使神差的,暮兮晚凑上前,轻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