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时雨也饿,但报名更重要,不把该做的事情做完,总觉得不踏实,画署是唯一一条尚有微光之路。
“那你先用饭,我去去就回。”
这是个两全的法子。
韩意淮连忙拦住她,“吃饭的地方也能报名,跟我来。”
他拉着她手腕就走。
黄时雨半信半疑,只好提裙跟上。
听闻肃王驾到知府早就命人置办席面,设在公宴厅,乃津味斋主厨亲自掌勺,断不会出错。
能在京师这种地方做知府的,首要便是八面玲珑,长袖善舞,宝天府知府正是这样一位奇才。
肃王这边感觉到饿,那边席面已经布置好。
若不是他身边带了个美人儿,知府还能凑出一队正规教坊的歌姬舞姬。
韩意淮轻描淡写道:“有劳知府大人。”
知府笑得愈发和蔼可亲,“哪里哪里,殿……公子请慢用,仓促之间如有不周还望公子海涵。”
黄时雨诧异地看向平易近人的知府。
这位老大人的嫡子与琥珀有段渊源,乃负心薄幸之人。
琥珀全程面不改色,毕竟哪家父亲也不熟悉儿子的妾室,更何况妾室繁多者,所以知府不可能认识琥珀。
退一万步说,即便认识又如何,日理万机的知府哪里会去记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。
只有琥珀一个人记得这段故事的所有悲欢。
黄时雨莫名难过。
她不想琥珀多看这家人一眼,便早早催她下去用饭了。
琥珀对黄时雨浅笑,自是明了她的心意,福身离开。
这厢知府见肃王落座立即识趣地告退。
韩意淮瞥了眼黄时雨的神情,“你认识汤知府?”
“不认识。”
“那怎么瞧见他就变了神色。”
他后脑勺长了眼睛么,怎么这都知道。黄时雨只得简短道:“他有个很坏的嫡子。”
汤知府的嫡子年轻上进,这两年小有政绩,地方口碑也不错,没听说有多坏呀。韩意淮怎么想也就怎么说了出来。
黄时雨冷哼,“你说的都是能力,我说的是私德,负心薄幸,天下最坏的男人。”
韩意淮噎了噎,不放心道:“负心薄幸,你……”
“跟我没关系,但是跟我认识的一个姑娘有关系。”
“哦。”
跟她没关系就成。
韩意淮拿不准她脾气便不再开口。
有能力且尊重正妻的男子已经很优秀,谁会管他沾花惹草的事。但聪明的韩意淮绝不会对黄时雨这么讲,因为她是女孩子,只会共情女孩子,自己讲实话定会惹她生厌。
韩意淮想了想,“我就不是那种人,要是有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孩子跟了我,我一定对她特别好,不惹她伤心。”
说罢,期期艾艾望着黄时雨。
黄时雨垂下了眼睫。
见她兴致缺缺,韩意淮只好开始用饭。
黄时雨被人伺候了整整一顿饭,思渊的仆婢仿佛她肚里的蛔虫,菜布得相当熨帖,而他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服侍,喜欢什么全靠眼神,抬抬手指,就有人递上漱口的香茗和擦手的湿帕子。
黄时雨用饭全然不像乡野女子,反而极有规矩,杯箸碗碟,咀嚼吞咽,全无杂音,却偏又吃得香甜,瞧着就很有食欲。
韩意淮时不时看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