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花儿这次没有主动进攻,因为毌丘怜站在旁边拼命给她打手势——这回她看懂了,那意思是,做做样子就行了。
阅军台上,李谨握着拳头冲龙烟嚷道:“上啊!愣着干嘛!”
龙烟咬了咬牙,用尽全身力气举起饮红,毫无章法地冲着翟花儿攻了过去。
翟花儿赶忙挥刀抵挡。
“咣”地一声刀锋相击,紧接着便是“啊”地一声惨叫。
饮红再次脱手,而龙烟也被沉锋的力道带着猛地跌了出去——她实在运气不佳,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正好按在了饮红的刀锋上,掌心直接被划了道长长的口子,眨眼间满手都是血。
“叫军医来。”
一看龙烟受伤了,站在不远处的云安即刻下令,转而又对阅军台上的李谨道:“主公,此女已受伤,今日便到这里吧。”
李谨怏怏不乐地说:“小叔,我的人怎么这么差啊。”
李翩此刻也从锦榻上站了起来,前行两步立于李谨身后,道:“这小姑娘平日只是端茶倒水,不惯于舞刀弄棒,输了也是正常。”
“适才云将军明明说了,每个女人都可以啊。”
“云将军说的是,要经过时日长久的磨炼才可以。”李翩极有耐心地为他解释。
李谨一脸失望,下意识脱口而出:“还以为女人打架比斗狗好看呢,谁知竟这么无趣。”
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不妥,小心地觑了李翩一眼,赶紧给自己找补:“我瞎说的。”
李翩垂眸看着他,轻声说:“小凉公乃凉国之主,言辞当三思。”
李谨撇撇嘴:“凉国都已经……”
“百姓尚在,故园尚在,怎可自弃?若是小凉公晨兢夕厉,焉知不可安民于一方?”李翩的声音沉甸甸的,话语也沉甸甸的。
李谨不再辩驳,却也不应承,而是扭头望向龙烟那边——好像他真的很担心那婢女似的。
那边,军医已经赶来为龙烟包扎伤口。伤得不重,只是按在刀刃上划了道口子,很快便处理完毕。
龙烟捂着受伤的手,怯生生地回到阅军台前,低着头不敢看李谨。
“算了算了,小叔说要经过训练才可以赢,你没训练过,输了便输了吧。”李谨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,示意龙烟去休息。
龙烟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,赶紧后退几步,找了个边边角角把自己缩了进去。
*
适才军医给龙烟包扎的时候,林娇生也跟着来了,这会儿弄完正要一起退下,忽听得阅军台上响起个凉飕飕的声音。
“林记室,请留步。”
是李翩,李翩的声音里是满满的不怀好意。
凉州君叫他,林娇生只得站住。
“林记室至玉门大营已有月余,不知磨砺得如何?我应你父亲之请,将你安排在云将军手下,倘若全无长进,只怕我和云将军在林大人面前都说不过去。”
李翩这话一出口,林娇生心里转瞬之间便生成了三个念头:
第一个:小姑姑,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!你好了解他!
第二个:李凉州,小肚鸡肠,恶贯满盈,问候你。
第三个:怎么办……怎么办……怎么办……
不过腹诽归腹诽,答话还是得端端正正的。
林娇生:“回明府,末官在云将军麾下学了许多。”
李翩没再说话,而是抬起手臂,打了个“请”的手势——那意思很明显,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。
就是这个手势,让林娇生对李翩的厌恶程度瞬间上升了一个数量级。
毌丘怜命人取了木刀来,将木刀递给林娇生。
林娇生没接木刀,而是求助似的看向他小姑姑。
孰料他小姑姑这会儿竟然莫名其妙走神了,眼睛也不知看着哪处虚空,反正就是没看他。
林娇生心内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,无奈只得认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