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冷的冬天有御寒的衣服,可以外出劳作,不用缩在家里,又可以创造出更多的财富。
卢雪樵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,因为一时心血来潮收下的弟子,为郭守云感到无比的庆幸,甚至隐隐有些羡慕,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,这辈子有这样一个旺夫的女孩子做未婚妻。
要是刘青青是自家儿媳,就好了。
不过,他也只是一想,家中两个儿子,都不可能娶刘青青这样的乡野之女。
卢雪樵心里更看重两人几分,随意吩咐管家:“去告诉夫人,都是一家人,这两孩子年岁小,不用管男女大别,只管置办一桌子,晚间一起用餐,顺便给他们师兄弟互相认识认识!”
郭守云心中一动,他在前院有一间小小的屋子,那是卢雪樵看他刻苦,叫管家预备下来给他落脚的。
虽然他知道,卢雪樵带着老夫人,夫人,两个儿子,一个女儿一起住在后院,但从来没见过,卢雪樵不提,他也不好说拜见的话。
今日阿青一来,师父便主动引荐他们,那是不是,他在师父心中,又亲近了一些?
他细细品味刘青青替他准备的每一份节礼,其实棉被棉袜什么的,之前就让他带来了一些,但是他不会说话,一股脑的交给管家。
想必师父随意翻看了一下也就镣开手。
卢雪樵夫人姓夏,出生上京富贵人家,端是四面玲珑,让人如沐春风。
菜单上,除了卢家常见的菜谱,她故意将郭守云带来的弥渡卷蹄命厨房蒸了出来,算是回应两人。
弥渡卷蹄在卢家的厨房里躺了几个月,终于上了卢家的餐桌。
弥渡卷蹄并不是猪蹄,做法颇有讲究。
做的时候,将猪蹄拔毛洗净,用锋利的小刀取走猪小蹄里的骨-肉,保持猪蹄外部的完整,净瘦猪肉切成大拇指大小,配以食盐,白酒,红曲米,草果面,米酒等拌匀入味,塞进猪蹄皮中,再用棉线封口。
塞的时候要塞得紧紧的,最后再用稻草一圈一圈裹起来,避免进入空气。
煮熟后擦干水分,放入干萝卜丝的坛子里压实腌制,吃的时候,只要取出来,切片蒸熟,直接食用,或配一叠蘸水。
饭桌上,卢雪樵的母亲,田老夫人看着一桌子的肥鸡
嫩鸭菜品兴致缺缺,她扫一眼摆在盘子里切成薄片的卷蹄,旁边的小丫头立马夹了一块。
卷蹄嫣红粉白相间,薄如蝉翼,切成半圆形,如花瓣盛开在雪白的盘子里,赏心悦目。
她尝了一口,皮层嫩滑,肉质细腻,带着谷物的清香,天然的酸香,一点都不油腻,让人胃口大开。
忍不住自己又夹了几片。
夏夫人挑了挑眉,老夫人田氏有多挑剔难伺候,她是知道的。
公公死的早,全靠婆婆一人供养夫君读书,早些年吃了些苦,对肉类食物,有一种执念,但她年纪大吃不下油腻肥厚的东西,对菜品多有挑剔。
若菜色素了些,她摆脸色,若大鱼大肉了,她也不高兴。
今日这个卷蹄能得她的青睐,自己日子可以好过许多。
同在一屋檐下生活,几个孩子自然知道田氏的别扭,都忍不住一人夹了一片。
吃到嘴里那一瞬间,眼睛都亮了起来,果然好吃,酸嫩可口不腻牙。
卢雪樵体贴刘家出生乡下,担忧刘家花费重金准备拜师礼,故意说让他们准备些吃食特产,郭守云送来后,他随意的给管家处置,现在才发现,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刘家是认真的准备的,对刘家多了几分真心,当即交代同在府学念书的小儿子卢思克,在府学里多多照顾郭守云。
卢思克知道郭守云,原本看不上他,觉得他是趋炎附势,无孔不入攀上卢家的那一类,今日一看,却是老实内秀的小学子,对他多了些好奇。
吃到了他带来的特产,还是人家亲手做的,对他改变了成见,拍拍胸膛当场应下。
这一顿饭吃得宾主俱欢,喜笑颜颜。
夏夫人甚至留宿刘青青,刘青青笑着拒绝:“多谢师娘美意,只是我们已经住在了亲戚家,下次再来拜见老夫人和夫人!”
晚间卢雪樵捏着袜子和夏夫人抱怨:“这是御寒的良物,你如何没和我说?”
夏夫人翻了个白眼,田氏别扭,万事要光鲜亮丽,吃的要肥鸡嫩鸭,穿的要绫罗绸缎,这个粗糙的棉布,她哪里看得上眼,若送到田氏那里,或者给夫君穿上,她少不了挨一顿排揎。
不过,猪蹄确实味美,不知道刘家送来的那些棉被袜子,是不是也同样舒适。
她灵光一现,打发大丫头将刘家送来的厚厚棉被,垫在了床上,再铺上丝绸的床单。洗完脚换上了棉袜。
夏氏天生体寒,夜里时常冻醒,这一夜,包裹在软软的床铺上,就像在云朵中一样,僵冷的脚,暖暖和和,竟然一觉到天明。
夏夫人瞬间喜爱上棉垫,乐滋滋给儿子和闺女,田氏都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