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大风,挂落了院中不少树叶,清晨起来看,铺了满地,便想到提笔续写这封信。
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过除夕时,曾在院中树上挂过木牌。虽然不知道你是否依言将木牌烧了,但冷静想来,还是很多谢你曾经的祝愿。
也谢谢你曾经的思慕。
不过既然用错过一次方法了,同样的教训以后可千万别再犯。
阿樾,重新开始试试吧。】
【阿樾,二十三岁生辰快乐。
朝中政事可繁忙?
我留给你那些竹简上的内容,你看过了吗,尝试过多少?若是不行,也不必强硬推行,我只是大致写来供你参考。
照顾好自己,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不要饮酒过度,也不要胡乱用药。
这封信简短,就到这里吧。】
【阿樾,二十四岁生辰快乐。】
【阿樾,二十五岁生辰快乐。
按着此前和诸侯王们的约定,林王等人是不是已经开始送人到雁安了?
待人耐心一点。
不过你已经亲政这么多年,想来也不必我多言了。】
【阿樾,二十六岁生辰快乐。】
【阿樾,二十七岁生辰快乐。】
【阿樾,二十八岁生辰快乐。
不出意外的话,今年应该已经确定好储君人选了?】君羊:⑥⑻⒋㈧笆⑤⒈⒌㈥
【阿樾,二十九岁生辰快乐。】
从第三封信起,信中内容就简单得堪称敷衍,而温催玉没有对此在信中给出任何解释。
卫樾悲凉地想,令卿大概是不想再多说,引他心浮气躁、心弦不停,想要让他逐渐放下吧。
幸好,最后一封信并不这么简单,让卫樾得以多看一会儿。
【阿樾,三十岁生辰快乐。
一鼓作气写完了前面九封信,自作聪明地觉得能通过年复一年的敷衍,让你即便最初两年还未放下,后面也能越来越淡。
毕竟到这封信,按我原计划应该是十年过去了,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,再重的回忆也该淡了。
但写到这里,我才骤然想到,以你和何大夫的性格,若是你意识到我留有信件,只怕会逼迫何大夫一次全给出,而何大夫在医术之外,实在不是很有坚持的脾气。
罢了,既然写都写了,也不想浪费,还是打算按原计划托付给何大夫。至于我走之后的事,我届时管不了了,也不想管了。
或许,你是一次性看完这十封信的?
那你应当很确定我的想法了——请你务必过好往后每一日,如你在除夕夜木牌上所祝我的,也祝你万寿无疆、长乐未央。】
卫樾看着最后八个字,喃喃自语:“万寿无疆,长乐未央……令卿,你这不是为难我吗?”
卫樾看了这些信许久,又把此前温催玉离开雁安、南下前往西华郡那半年里给他的回信拿出来看,最后收整到一起,加上他写给温催玉的那些信,他抱着两个盒子,怀里揣着留有烧痕的除夕夜木牌,出宫到了太傅府。
太傅府里的其他人也都听闻了温催玉出事的事,正悲伤悼念,也在合计要不要在府上挂白幡、行丧事。
看到卫樾神不守舍地突然来了,众人连忙行礼。
往常看在温催玉的面子上,卫樾多少会理他们一下,但今日卫樾实在累得没有力气搭理任何人。
他直接穿过太傅府里的仆从,走向以兰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