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是剑尊,也是需要一柄好剑的。
他望着不见人影的茫茫山海,好似越过了重重山水,近乎一字一句道。
“回,海上明月楼。”
鬼沧楼近乎在瞬间化作了一片漆黑。
所有的喧嚣??争执也好,交流也罢,那些贪婪的,虚伪的、充满欲望的声音,在一瞬间归于了平?。
在云顶间光芒最盛时,突然有大片的黑雾,裹住了所有镶嵌在墙壁内,正发出光亮的人鱼烛和明珠宝器。
无边的漆黑骤然袭来,原本明亮的云顶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,盛凝玉心头一悸。
有那么一瞬,她以为自己好似回到了棺材之中。
没有光亮,不可见,不可闻,不可说。
左手的指骨不自然的弯曲起来,搭在腰间木剑上的右手隐隐开始细细密密的作痛,更是轻微的颤抖。
身后,似乎有动静。
轻不可闻,但他有些急切了,露出了细微的声响。
盛凝玉漫不经心的想到,她握紧了剑柄,垂着眼,心头计算着那人前行的速度。
一不。
两步。
骤然,木剑出鞘!
这一招是盛凝玉本想用最新习得的第七重剑里的“清风破晓”,然而不知怎么回事,在木剑出鞘之时,她莫名觉得心头有几分一样,手腕轻巧的翻转,剑势偏移之下,骤然形式一变。
这一招成了她曾经最喜欢的“相见欢”,而与此同时,天光乍亮!
在须臾之间,盛凝玉看清了所处之所与对面人的面容,她陡然睁大了眼睛!
她此刻已不在云顶间中,而在鬼楼下,对面之人,也不再是玉衣师姐。
墨发黑袍,面白如纸,神情之间天然带着一股傲慢与嘲讽。
这赫然是鬼沧楼楼主??她曾经的大师兄宴如朝!!!
盛凝玉哪里敢再往下,她理解挪开了剑势,然而到底只有四分之一的灵骨,她对剑势的掌握远不如曾经的自己,纷飞之间,无法控制力道,竟是再一次将那鬼楼的柱子拦腰砍断!
目睹鬼沧楼最中心的盘?柱因自己一剑削去了?首,就连柱身也发出轰轰然的声响,整个盘龙摇摇欲坠,盛凝玉脑中一片空白,心头只剩下两个字??
要、死!
且不说之前的事情,大师兄有没有消气,但自己这一见面就这样一份“大礼”,谁都无法接受吧?
时间紧迫,盛凝玉甚至来不及找寒玉衣求救,她站在一片残余的灵力旋涡中,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宴如朝,闭紧了双眼装死。
哈哈。
完蛋咯。
自己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和大师兄相认,还混入了他的鬼沧楼内,但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她吧?毕竟这可是宴如朝自己的鬼楼,他自己防范不严……………
盛凝玉脑子乱七八糟纷纷扰扰,不过片刻功夫,她却从自己踏入鬼市想到了盘龙柱上的龙首。
她缩着脖子,做好了被宴如朝出言嘲讽,甚至直接打几剑鞘的准备。然而就在盛凝玉做主准备时,迎接她的,却不是什么冷言,也不是冷硬的剑鞘??
而是一个拥抱。
没有什么馥郁香气,也没有什么温言细语,只是一个冷硬的、不带丝毫温度的拥抱。
宴如朝,她的大师兄,僵硬的抱住了她。
盛凝玉很不习惯如此,她的心头近乎慌乱,手也不敢动,嘴巴却开始胡言乱语:“哈哈,鬼沧楼楼主,许久不见,无意冒犯………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