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盛明月。”一道声音打断了盛凝玉的连篇胡言,“不要叫我鬼沧楼楼主。
那人松开了她,盛凝玉怔怔的抬起头。
在一片暗沉无光的黑色之中,面前人的双眸是最璀璨的星辰。
静默许久,盛凝玉张了张嘴,用好似从棺材里刚爬出来时的生硬语气,僵硬道:“。。。。。。大师兄。”
她的嗓音干涩,似乎极为不熟练这个称呼,但还是再次重复道,“大师兄。”
她已经,许久许久没有这样叫他了。
也许久许久,没有人这样叫他了。
以至于宴如朝这个世人眼中不近人情又出手狠辣的鬼楼楼主,都有一瞬的怔忪。
不为别的,只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。
【??大师兄。】
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宴如朝是不许盛凝玉叫他大师兄的。
他是个叛出剑阁的叛徒,他是个入了鬼道的鬼沧楼之主。
即便修为高深,即便有所归之处,但在世人眼中,他依旧是离经叛道之徒。
宴如朝从不在乎这些,但他知道,师妹不应该被他连累。
世人都道那剑阁之徒盛凝玉实在是个“混世魔头”,但宴如朝知道,天底下,没有比他的师妹更心软的人了。
她会怜惜一朵落花,她会聆听一阵鸟鸣,她会与一阵清风嬉戏,她会看见那些蝼蚁般微小的凡人。
浮世三千,大道无情。
可他师妹的剑,最是有情。
此情是春夏秋冬,是天水收意,是盈日生骄。
亦是,明月温柔。
是以,在叛出剑阁后,宴如朝不许任何人再提他之前的身份,动辄就会惩治,着实吓到了一批人。
彼时的他想,他的师妹盛凝玉,注定是一轮明月高悬,她有她自己的道,不该被他所连累牵扯。
但宴如朝没想到,这个作得千奇百怪,闹腾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,会就那样陷入在弥天境。
什么弥天境,宴如朝扯了扯嘴角,不过是一片不知所谓的荒地。
可就是这样的荒地,就这样在他昏睡时,吞噬了他的师妹。
六十年。
忽然一股力气,盛凝玉尚未反应过来时,就被拉入了怀中。
盛凝玉扯了扯嘴角,努力想要勾起笑,但还是失败了。
莫名其妙的,盛凝玉的眼眶涌起了一阵热意,
她要在后辈面前装出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,她要在好友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,哪怕是昔日的师长,昔日的友人,似乎都不可尽信。
但唯有。
唯有在这个早已叛出师门的,曾立下牌子“盛凝玉与鹤不得入内”的,曾让她不许再叫“大师兄”的人面前,盛凝玉可以是最简简单单的“盛凝玉”。
她微微闭上了眼,靠在这个兄长的肩上,有些难过,眼眶也有些酸。
“大师兄,你不在的时候,许多人欺负我。”
【大师兄!是他们先欺负我,我?我只是还回去罢了。】
【大师兄,你不在,许多人都来挑衅,但是。。。。。。嘿,他们打不过我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