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面上真有悔过之意,纪淑媛这才轻轻抬了抬手,缓声道:“起来吧,本宫知晓你是一心为着本宫,只是有些事情,不可只看表面。”
清禾连忙应了,却又提起一事道:“既然如此,娘娘何不趁着内务府挑选人手时,送些自己人去风华阁?”
“送人去风华阁?”纪淑媛掀了掀眼皮:“你当容婕妤是个傻的么?”
“容婕妤是个聪明人,若是被她发现本宫在她殿中安插了眼线,你觉得,她还会同本宫心无芥蒂么?”
似是说的有些累,纪淑媛伸手揉了揉额角,慢悠悠道:“本宫如今同容婕妤也算交情尚可,何苦做那些坏了情分的事儿。”
见清禾似有所悟,纪淑媛垂了眸子,将人挥退。
至榻上躺着时,她忽然在想,是不是要在昭宁身边多放一个人了。
清禾实在是有些,不太聪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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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一早,还未到早膳时分,仪妃正坐在妆台前任由宫人替她挽发。
便见崔嬷嬷领着几名宫婢捧着东西走了过来。
仪妃打眼一瞧,便见她们手中从衣裳首饰,到扫帚茶盏,什么都有。
待崔嬷嬷走至仪妃近前,才伏身道:“娘娘,西侧殿所有的物事儿,都在这儿了。”
“哦?”仪妃抬眸,宫婢们便鱼贯般站至仪妃跟前,将手中东西一一捧了叫她看的仔细。
待要将东西瞧完时,仪妃忽然目光一顿,伸手朝一名宫婢招了招。
那宫婢当即恭敬上前,将东西捧地更高些。
“这只药罐,是炖什么的?”仪妃微微垂眸,伸手将药罐盖子拿到鼻尖嗅了嗅。
一股浓烈的药味,只是闻不出到底是什么。
崔嬷嬷一怔,也照实回道:“想来是容婕妤先前补身子的药,娘娘若是怀疑,老奴待会儿便将东西送去太医院。”
仪妃轻轻嗯了一声,脑中忽然转了个弯儿,问道:“既是炖药的,那西侧殿中可有药渣?”
“这”几名宫婢们相望一眼,皆是摇摇头。
见状,仪妃唇边勾起抹极冷的笑意,伸手便将那盖子放了回去,淡声道:“送去太医院,叫黄胜好好瞧瞧,千万别漏了什么。”
“是。”崔嬷嬷躬身应了,正要转身离去,便有宫婢从外间匆匆而来。
走至仪妃面前恭敬禀道:“娘娘,容婕妤身边的藏珠来了,说是有些东西落在了西侧殿,想要进去瞧瞧。”
闻言,仪妃指尖一动,唇边笑意更深。
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药罐,心中的预感更加强烈。
“崔嬷嬷,你亲自去同藏珠说,就说西侧殿已经被洒扫清洗过,若是容婕妤有什么需要的,你尽管带去本宫私库中拿就是。”
话落,崔嬷嬷当即领命离去。
见状,仪妃抬眸,轻唤道:“栖梧。”
“你领着人去西侧殿,便是掘地三尺,也要给本宫弄清楚,到底有没有药渣。”
吩咐好一切,仪妃慢悠悠地取起一支玉钗,递给身侧宫人挽上发髻,唇角噙着笑,心中满意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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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华阁内,蕴玉倚在窗边,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花,好容易瞧见藏珠回来,再一见她手中捧着的首饰布料,心中便是一沉。
果然,便听藏珠带着哭腔道:“主子,奴才去时,崔嬷嬷便说已是将西侧殿清扫好了。”
“等奴婢踏进去瞧时,原先的屋子中,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崔嬷嬷只给了奴婢这些首饰和衣裳,便将奴婢打发回来了。”
闻言,蕴玉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发凉,这般快的速度,仪妃定是发现了什么。
她一手扶着桌子,一边慢慢在凳子上坐下。
没关系,仪妃尚且没有证据,便是她得到了那药罐,也不能证明她曾用过什么药,便是知晓那药罐炖煮的是什么药,也不能证明是她的东西。
心中稍稍定了定,蕴玉抬首道:“既然如此,你待会儿便去一趟太医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