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易斯揪着袖角,不适地扯了扯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。
身上的衣服小了一码,露出了一小截手腕和脚踝,让惯于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雄虫十分不自在。
“放心,军校有伪装课。”就是还没开始上。
克莱德安抚一笑,不容拒绝地把薄薄的小抱枕塞到兰易斯怀中。
他将红药水在绷带上抹了抹,绷带反折几层,半蹲在兰易斯身前,在对方露出的脚踝上缠了几圈。
多年不见阳光的雄虫,皮肤本就透着病弱的苍白,加上雄虫骨架天生比雌虫小了一圈,小腿细瘦,绷带一缠登时有了弱不经风营养不良的味道。
克莱德微微走了下神,又剪了段干净的绷带举在身前,抬眼望向兰易斯,“手。”
绷带一绕,裸露出的那块皮肤终于不用和空气做直接接触了,兰易斯暗暗松了口气。
闻言,立刻乖乖地把手放到绷带上。
看着克莱德熟练地将手腕包扎好,还打了个精致漂亮的蝴蝶结,接着从一旁的袋子里抽出来卷发棒。
金发雌虫面色为难地解释道,“其实染个发色效果更好……但时间紧急,只好烫一下了。晚上睡一觉就会恢复原样。”
兰易斯对自己的头发倒不是很看重,无所谓地点头背过身去,趁势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腕脚腕。
暗想雌虫指尖偏烫,被碰过的地方仍残留些许热意,灼地那一小块肌肤微微发痒。
“低头。”
很快,修长的指尖温柔地穿过发丝,兰易斯舒服地眯起眼睛,冷不丁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后的克莱德,“为什么你不伪装?”
“……本来是这么打算的,很抱歉麻烦了您。”金发雌虫手中动作一顿,语气低落。
“但我的雄父在这住院,雌父天天会来看他。”虽然是下午。
“如果被发现的话——”
修长的指尖从身后绕来,点了点兰易斯怀里的小抱枕,“您要对它负责吗?”
哪怕看不到表情,也能通过语气想到雌虫蹙起的眉眼和失落的表情。
“为什么不行?”在兰易斯反应过来前,已经无意识从喉咙里小声回了句。
随即一点热意涌上了脸颊,后知后觉发现让克莱德扮演怀蛋雌虫是在甩流氓,兰易斯忍不住脚趾抓地,紧紧抠住了手里的小抱枕。
思维被带偏的雄虫根本没考虑还有其它病号扮演的可能性。
“嗯?什么不行。”好在克莱德没有听清。
兰易斯僵着背,大脑一片空白地冷静找补,干巴巴道,“我是说,行不行的,得好好考虑。”
克莱德轻笑一声,捋了兰易斯的小银毛一把,“嗯,那您慢慢考虑,记得把小抱枕在衣服里藏好。”
兰易斯噢了一声,匆匆把小抱枕埋到衣服下面,一低头,顿时陷入了深沉思索。
……怎么感觉和他吃撑时差不多。
克莱德没注意到兰易斯突如其来的安静,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雄虫脖颈上的小卷发。
兰易斯并不经常打理头发,肆意生长的发丝已经到了脖颈。
克莱德本想往内扣几个大卷,主要遮住兰易斯颊边的婴儿肥,混淆雄虫的年龄,降低他的存在感。
可兰易斯的发质太好,和法斯特耀眼的亮银色发丝不同,是偏灰一点的暗银色,灯光下显得十分质感,像小动物养得油光水滑的皮毛。
克莱德实在没忍心祸祸,心里唾弃自己,手上诚实地给兰易斯烫了一头漂亮的小卷发。
外面看着动作自然如常,脑子已经在想用什么理由跟兰易斯解释了。
比如引人注目也是另一种出色的伪装……
收起卷发棒,克莱德小心翼翼地绕到目光直勾勾、阴恻恻盯着大门口的兰易斯身前,顿时被惊艳地一阵恍惚。
这头刚出锅的小卷毛确实很好地展露了雄虫的颜值优势,露出饱满的额头,眉眼更加深邃立体。
更重要的是——
哪怕极力将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,这忧郁阴沉的眼神、不合身的病号服、缠满绷带的手腕脚腕、细瘦的身躯、微隆的小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