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斯特挫败地埋在曼斯菲尔德颈间,眼神晦暗不明。
明明自己的精神海已经毫无防备畅通无阻的打开,曼斯菲尔德却一点进来的意思都没有,安安分分地任自己攻城略地,一如既往般隐忍而克制。
难道自己对对方真的没有吸引力了吗?
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?
像是得不到答案的孩童般,他愤愤不平地仰头含住了曼斯菲尔德的耳尖,牙尖恨恨地磨了磨,又很快放轻了力道,温热的舌尖安抚地舔了舔。
明明一切都很顺利。
耳边是沉稳平静的心跳声,温热的、略带汗意的肌肤与自己紧贴,空气中交缠的信息素纠缠不散,强调着怀中人的存在。
近日来曼斯菲尔德的放纵与退让,眉眼间的无奈与包容,都给了法斯特无上的信心。
他原谅他了,他离不开他。
只要有一个理由,他们就会理所当然的和好。
而那凭空捏造的虫蛋,就是再好不过的理由。
科索斯雅家的雄虫生育率远超他人,就是因为雌虫雄虫间精神海双向标记,将自己隐秘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另一虫的眼前,属实是刺激又难熬。
——当然,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老祖宗纯属是精神力太拉,没反应过来就被精神力超标的高阶雌虫里里外外标记了个彻底,吃了个爽。
法斯特是如此理所当然地想着,十指紧扣间,他吻上那双略微失焦的眼睛,刻意放低了嗓音诱哄道,“和我回家吧,菲尔德。”
漂亮的雄虫睫羽粘连,可怜兮兮地垂眼,一下一下蹭着雌虫的鼻尖,撒娇般保证着,“虫蛋需要雄虫的信息素,不是吗?”
呼吸交缠间,密不可分,他笑着倾诉爱语,像是融化的蜜糖一般甜蜜,“我会天天陪在你的身边,每天都和现在一样,不好吗?”
明明两虫心知肚明是这个虫蛋并不存在,但只要双向标记,很快就会成真。
一片混浊的欲海中,曼斯菲尔德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神志,眼中的雾气悄然散去,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雄虫,圆钝的眼角微微弯起,似乎带了点点笑意,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“不好。”嗓音犹带暧昧的沙哑,其中拒绝的意味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法斯特身上。
浇得他心跳骤停,呼吸困难,脊背发凉。
身上温度迅速褪去,汗珠在空中一点点风干消失。
连带着掌下的肌肤都显得无情冰冷起来,冻得法斯特几欲放手。
触手可及的雌虫仿若一栋无懈可击的、冰雪铸成城墙,让法斯特无从下手,明明近在咫尺却无门可入,凉得雄虫一瞬有了放弃了念头,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何意义。
法斯特更加亲昵的搂紧了怀中的雌虫,抱着怀中冒冷气的大冰块不放手,额头紧紧贴着眼前的那一小块肌肤,动作语气愈发黏黏糊糊起来。
偏偏被发丝遮挡的脸上毫无表情,眼底飘过几分不知所措茫然。
“你想什么样子我都有。”他委屈地带了几分鼻音,修长的指尖紧紧抓着床单,“到底我哪里不够好……”
到底、到底是哪里没做好。
“嗯?”他听到曼斯菲尔德低低应了一声,由于疑惑不自觉将尾音拉的很长,落在耳中竟还多了几分乖巧。
曼斯菲尔德迟疑地抬手,感到手中的黏腻又在床单上擦了擦,这才落到了法斯特的发间,轻轻地摸了摸。
身侧的雌虫半翻了过身,生疏地把法斯特半搂在怀里,身上的肌肉一寸寸僵硬又一点点舒缓,耳边呼吸沉沉,似乎在思考什么,半晌才肯定地回道,“你的一切都很好。”
短短一句话,不知为何听上去比法斯特还充满疑惑。
法斯特心头哇凉,作为发持续好人卡的选手,他几乎下意识就补完了下一句,只是不适合我。
察觉到曼斯菲尔德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的脸颊,一点点将粘连的发丝捋的耳后。
他忙捉住了雌虫的指尖附在脸上,调动僵硬的肌肉摆出无可挑剔的笑脸,心思急转,想着不动声色地把这句话堵回去。
法斯特笑意盈盈地抬头,猝不及防地便与曼斯菲尔德垂下的眼眸相对,蓦然失去了声音。
那双琥铂色的眼睛冷冽又干净,无星无月的夜色里也依然闪闪发亮,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毫不设防地倾泻出的专注与爱意,比初见的夏夜更明亮。
他是真情实感地在疑惑,雄虫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又简单的问题。
他真的细细思索了一番,由内而外的觉得眼前的雄虫哪里都好。
那一瞬,法斯特突然明白。
曼斯菲尔德为什么一向对他予取予求,从不设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