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下“嗡”的一声炸开了锅。
“竟有此事?怎的从未听孙家提起?”
“呸!八成是胡诌!这江老二家是何光景?怎的至于欠她家银钱?江老大本就是个倒插门,这孙婆娘家自她老父去后光吃老本,哪还有什么家财往外借?”
江念鱼却心惊肉跳,顿感孙家可能是有什么后招。
果不其然,堂上“肃静”的惊堂木再落,一旁一直无甚存在感的江大伯便从怀中掏出张信纸来。
对方得意地撇了江念鱼一眼,将信纸呈了上去。
“大人,此借据乃家兄江丛当日亲笔所立。还望大人明鉴,我这侄女年幼,恐怕是不知此中缘由,才冒昧冲撞公堂。”
县尉接过信纸,扫了几眼放到一旁,“可有人证?”
孙大娘显然做足了准备,从人群里唤出个身着短褂的黑瘦汉子。
众人唏嘘——此人乃镇上出了名的无赖,平日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,此番作证,必有蹊跷。
那黑瘦汉子扑通一跪,“大人明鉴,小人亲眼所见,那欠条确是江丛亲手写下。”
围观百姓炸开了锅,有脾气爆的甚至直接指着黑瘦汉子骂出口:“好个腌臜泼才!”
江念鱼亦是不信江父真会欠了孙家银钱,飞快回忆原主家中有无江父字迹,有了字迹对比兴许还能翻盘。
可惜,没有。
那破屋空空如也,原主上月才被赶去,何来遗物?
孙家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,才有胆子伪造欠条。
她心中沮丧,电光火石间,忽地记起原主荷包中似有江父为其求得的平安符。
江念鱼急急解下荷包,倒出八文铜钱,果然见内里露出暗红一角。
她小心翼翼取出符纸展开,见其上果真有江父笔迹,这才舒了口气。
有此符为凭,孙家算计怕是要落空了。
江念鱼上前一步,双手呈上符纸:“大人,此乃家父生前特为小女求得的平安符,上有家父字迹,可作为凭证与欠条比对。”
孙家人闻言,脸色皆白。
县尉接过,捋了捋胡子,亦问江念鱼:“可有证人为你作证?”
“回大人话,”江念鱼从容叩首,“镇上之人皆知江家遭遇,是以,堂下之人皆可为小女子作证。”
众人纷纷应和,甚至有道声音跳了出来,“是啊是啊,大人,我们都愿意为这小娘子作证,江家被强占房产之事,街坊邻里可都看在眼里!”
孙大娘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。
县尉微微颔首,又唤来一位着麻布短褂的老先生,那老先生接过符纸,细细比对起来。
堂下众人皆绷紧了一口气,紧盯信纸,唯恐孙家奸计得逞。
老先生看完,同县尉细细耳语一番,县尉面色一沉,看下堂下厉声道:“好个刁妇!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欺瞒公堂!那欠条与江氏所呈符纸字迹迥异,分明不是出自一人之手。孙氏,你可知罪?”
“大人明鉴!欠条确是江丛亲笔所书啊!民妇亲眼所见,句句属实!”孙大娘浑身战栗,话音都打着颤儿。
“嗯?”县尉双目微眯,“你这是质疑本官断案不成?”
“民妇。。。。。。民妇不敢!”孙大娘慌忙伏地叩首,“民妇绝无此心!”
她似想起甚么要紧事,猛地指向案上平安符:“大人!必是这平安符有诈!”
“这符定是那丫头伪造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