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宁一眼扫过去,目光悄然落在一名白袍郎君的身上。
他的身姿挺拔秀丽,披着一件白色大氅,腰间束着黑色布帛腰封,还挂有一块青玉镂雕岫玉蝴蝶玉佩。
风帽上雪白的狐狸毛夹杂着冷絮,他生得偏冷,连眉眼间也是冷的,但却极为出挑。
白袍郎君的眼神似乎也看了过来,雁宁白狐裘遮住半张小脸,露出一双干净透亮的眼和被冻得通红的鼻头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白袍郎君的长睫微微扑闪一下,难以发觉地浮起一层柔情。
淡漠与柔软的目光交汇,雁宁率先移开眼神,落在别处。
程歇走上前一步,观察着棋盘局势,直到白袍郎君落下最后一子。
身旁观战之人却是早就习以为常,无意瞥了一眼旁边的人,没好气道:“终究还是敌不过兰殊,无隐兄就莫要再自讨没趣。”
此话一出,萧无隐将指尖的棋子重重摔在棋盘之上,棋盘很快被打乱。
他冷哼一声,站起身来,缓缓走到程歇跟前,眼帘轻掀,从雁宁身上扫过。
萧无隐看着眼前面生的小女郎,忽然目露凶光。
程赋见状,即刻往雁宁身前一拦,将她掩在自己身后,赫然挡住那道凶恶的目光。
萧无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:“小娘子样貌生得不错,可仔细一瞧,这脸上的疤痕看着也怪瘆人的。”
说罢,他啧啧两声:“可惜了。”
程歇脸色凝重,刚想开口,不料却被人抢先一步。
魏兰殊眼神冰冷,语气更是不善:“汝眼盲之,不如趁着休沐去看看医官,否则日后怕是会愈加严重。”
此言一出,萧无隐顿时愣住,魏兰殊向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难堪,可今日却一反常态。
魏兰殊不紧不慢,气定神闲地继续道:“我说话向来如此,若是伤了无隐兄,真是对不住了。”
在萧无隐看来,魏兰殊这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,但忌惮其身份,他只好忍气吞声。
“魏二郎怎么也同他们一样开始怜香惜玉了?倒真是不符合平日里世人对你的看法,现如今天气如此寒凉,我就先行回府避寒了。”
雁宁在一旁看着,默默在心中记下萧无隐,此人鼠目寸光,傲慢无礼。
待萧无隐走后,程歇有意去观察雁宁的神情,他怕她因为方才一事而不开心。
看着雁宁的神情并无异常,这才放下心来说:“五妹妹,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就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这倒是不打紧,雁宁抬眸,娓娓道:“我与他并不相熟,又怎会放在心上呢?”
程歇微微颔首,忽然转过身来,对眼前之人一礼:“谢过魏小郎君方才出言解围。”
雁宁也跟着行礼。
魏兰殊凝眸盯着她看了半晌,才道:“这又算得了什么?不过是瞧着平日里萧无隐无礼,有失麓山书院的颜面,歇兄倒是疏远了。”
整个麓山书院,除了程赋,偏程歇与魏兰殊的关系最好。
是他,魏小郎君,程老夫人看上的郎君,雁宁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。
看他那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,难道还不知晓此事么,雁宁脸上不禁难掩红潮。
魏兰殊神情平淡,从容一笑:“家母还在府中等待,兰殊便先行离去,失陪。”
裘商对着程歇拱手一礼,随后紧跟上魏兰殊的步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