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瓦楞上的雪渐渐消融,月华如练。
经过今日一事,雁宁慢慢对麓山书院有了兴趣。
她不明白为何只有郎君才可入学,而女郎却不能。
不知过了多久,雁宁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很轻,像是女子的脚步声。
门被打开一丝缝隙,程听荷偏着脑袋,眉眼带笑问:“雁宁妹妹可方便让我进来?”
雁宁连忙起身去迎她:“自然方便,不知堂姊有何事?”
闻言,程听荷才彻底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云湄在一旁见状为她添茶。
程听荷嘴角笑意愈加浓烈:“雁宁妹妹初来汝南,可还习惯?”
雁宁点点头说:“有母亲与你们的照料,我自然习惯。”
程听荷神色认真,听见习惯二字才松了口气,说起正事:“明日卯时三刻,雁宁妹妹得随我去麓山书院听学。”
雁宁闻言抬了抬头,问道:“听学?与大兄他们一起么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程听荷边说边摇头。
她继续说道:“女郎在偏院,有女夫子为我们教习呢。”
雁宁眉头轻蹙:“可是我在洛阳已被赵妈妈教习过,可为何来了汝南还要与堂姊一同前去?”
程听荷很快回应说:“这是二伯母的意思,女夫子可是出身书香门第,很是厉害,雁宁妹妹得亏是养在祖母身边,旁人都没得机会。”
雁宁暗想,这倒也是,难怪程蕊会发这般大的脾气。
“那女夫子会教些什么?”雁宁问道。
程听荷见她不再抗拒,连忙回应:“女教,女郎的才艺礼仪,更为重要的是妇德、妇礼、妇训等方面的培养。”
这些赵妈妈虽都教习过,可麓山书院的女夫子终究还是从宫里出来的,受到的教育自然也不同。
雁宁嘴角微微翘起:“我定会去的,小女郎有些学识也是好的。”
话音刚落,程听荷欣慰地点了点头:“既然如此,雁宁妹妹便早些歇息。”
刚起过身,她却又突然想起什么,侧过脸忧心忡忡地问:“今日在书院,萧郎君的话可有伤了妹妹的心?他总是这般嘴下不饶人,妹妹不用在意的。”
她询问的声音很轻。
雁宁察觉出眼前之人的一丝不对劲,心中暗想着,她这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在为他人说话?
“无妨。”雁宁回过神,缓缓回应道。
程听荷闻言,长呼一口气,末了这才转身离去。
萧无隐虽然出身名门世家大族,却也比不过魏家门第,在麓山书院也总会被魏小郎君压过一头,久而久之,自然会心生怨恨,却也是望尘莫及的。
这种滋味,雁宁一辈子也不想尝到,就算再有恒心,也抵不过两人之间的弱水之隔。
这些还是程赋告知于自己的,这样看来,萧无隐能养出这般习性倒也正常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