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是良家百姓,又没犯事,是他们闯我们住宅,为何我们也要问话?”贺珏不解。
男子斜乜她一眼,道:“那屋内陈设一看便知无人居住,你却说是你们兄弟的家,且你在自己家中有必要随身带着石灰粉防身吗?我看你二人也是鬼鬼祟祟,跟我走一趟,若是清白有何可惧,官府还能诬陷你们不成?”
他目光瞥向贺珏沾满石灰粉的右手,贺珏忙将手拢入袖中。
领头男子说着要来拉贺珏,阿愿及时挡在她面前,质疑男子身份要他拿出证明。
阿愿道:“你未穿官服我们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,若你是歹人将我们诓骗带走,你们人多势众,我们岂非刚出狼窝又入虎穴?”
她们二人心中发虚,若被他带到官府,身份必然暴露,国公府也必定会来寻。
男子一行人的确不是官差,不过借官府名头方便行事,如何可能告知身份,只想着先将两人带回去问问清楚,宁可错抓不可放过,万一他们真是那两壮汉同伙。
“呵,我本就怀疑你二人不像良民,哪有官差同嫌疑案犯交代身份的道理?”男子冷笑,见她们依然一副绝不退让的架势,就要叫人强行将她们带走,一时间几人拉扯推攘起来。
“苏钧。”门外响起一道清冽嗓音。
“既拿住人还在拖拉什么?”门外人继续道,质疑语调中暗含威压。
“得,我们头儿来了,让他亲自跟你说。”领头男子撒开拉扯贺珏的手,向门外迎去,对门外男子解释当下情况。
三言两语后门外没了声响,原本围堵贺珏她们的四五名青壮年,侧开身让出一条道。
自门外走进个身姿挺拔,剑眉星目的玄色劲装男子。
男子目透肃杀之气,视线直直扫向两人,却见其中一人死死低着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
已至戌时,月挂中天,这条小巷本就没几户人家,现下除了贺玥二人被围的这处,四下鬼影也瞧不见半个。
“你,随我进去!”男子猝然点出贺珏,而后又道:“其余人候着!”
言罢径直走向适才还乱作一团的里屋。
一群大男人和孤零零一个阿愿被留在屋外,独有贺珏跟着他们的俊俏头儿进了屋,屋外几人顿时议论纷纷。
听着耳周喧喧嚷嚷,阿愿额头止不住往外冒细汗,盯着紧闭的门扉,替屋内的贺珏紧张。
室内未点火烛,月色昏昏,罩住八仙桌前对坐的两人,一片寂静。
咚,咚——
此刻那帮人的俊俏头儿面无表情,指关节有节奏的一下下叩着桌面,目似寒刃般,盯着眼前埋头装鹌鹑一声不吭的男子。
哦不,是女子,她做这幅打扮倒是有几分清俊,程陵心想。
不徐不疾的一道道敲桌声,好似钝刀子割肉般,凌迟着贺珏惴惴不安的脆弱心脏。
哒。
最后一声叩响戛然而止,贺珏呼吸随之一滞。
“贺二姑娘。”
程陵低沉嗓音响起,在静谧室内异常清晰。对方始终不开口也不抬头看他,他只得主动发问寻求解释。
程陵慢悠悠道:“后日就是程贺两府大婚之日,你在此处做甚?”
程陵气势高她一头,还用这种审犯人般的语气,居高临下同她问话,此问激起贺珏的逆反心理,她将心一横,倏然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。
程陵得以借着月光看清她大致面容,虽素面冷脸,仍难掩姣颜玉色,一双桃花眼清凌凌瞪着,眼中含着怒气。
比之他两年前见到的贺珏,少了几分稚气,添了几分清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