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衔蝉收敛心神,躬身行礼,她从怀中掏出禁军令牌,递还吕相:“义父,晏将军与戎人二王子苏赫已平安至京,狸奴来交差了。”
吕相没有接过令牌,他扶起陆衔蝉左右端详:“义父在朱雀门迎得他们,如何不知此事,让义父看看,你可有受伤?”
眼见着陆衔蝉活蹦乱跳,吕相这才安心,他拉着陆衔蝉坐下:“听闻有杀手围营,义父懊悔至极,我儿此去惊险,好在能平安归来。”
“义父,不渡川受人雇佣刺杀晏将军,幕后黑手意图重燃两国战火,身份未明,还有那西无常,他似乎认得晏将军…”
吕相打断陆衔蝉的话:“此事,晏将军已经禀告过了,陛下交由大理寺去查,狸奴不必忧心。”
晏将军已至御前,能说的自然不必陆衔蝉多说,剩下其他,她暂且不想说与义父:“…想必这一路经历,义父已从晏将军那里知晓了。”
吕相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些:“是啊,包括我家狸奴怒怼晏将军的事迹,狸奴出去一趟,倒变得孩子气了。”
陆衔蝉闻言脸上微红,声音越来越小:“我可不曾怒怼,最多不过是…阴阳了几句…”
吕相终于露出笑颜,他拍拍陆衔蝉肩膀:“义父还要进宫,你先回酒肆,至于这禁军令牌,陛下未提收回,你收好便是。”
陆衔蝉应下。
她与景忠一同送吕相上马车,注视着马车离开。
景忠忽然朝陆衔蝉躬身,他言辞恳切:“请小姐多回来陪陪相爷吧!他膝下只有您和大少爷,大少爷如今又与相爷离了心…”
“好几回,我夜里经过相爷窗口,看到他蒙着被子抹眼泪。”
景忠叹息道:“前些日子听闻杀手袭营之事,相爷忧心于您,茶饭不思,夜里也是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头发都白了不少。”
“相爷年事已高,您…多回来陪陪他吧!”
“…景叔,我晓得了。”
陆衔蝉回礼:“我会多回来探望,也劳烦景叔,在我不在时,替我照顾好义父。”
……
青天暮色,酒肆小酌。
陆衔蝉坐在酒肆二楼看天。
黄昏和朝霞是一天之中最美的时候,京城虽然没有雍州的天高地远,但霞色犹在,就好像过往也在。
街市上的灯火已被燃起,今日狂欢,市坊欢呼声不绝于耳,注定彻夜难眠。
陆衔蝉心知此行不易。
这是奉朝馆守卫防守最严密的时候,可她必须走这一趟,晏临州一行人在皇宫大内,江湖人被威吓住不敢动弹,西无常重伤未愈,她不必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。
“东家,长公主家的郡主来了。”
陆衔蝉望向他身后,晏如瑜换了身衣裳,黑色锦衣,肩膀坠了金色流苏,发髻珠钗点缀,显然是一套宫宴衣裳。
“山君!你想我没有?!”
又是一个熟悉的热情拥抱,陆衔蝉熟练得把她扣下来,按在椅子上。
“你我才分开半日。”
“再说你不是在皇宫参加朝贺宴吗?怎么有空来我这里?陛下与长公主殿下竟然允你出宫?”
“那些人我可应付不来!”
“他们你一言,我一语,嘴上说着恭维我的话,实际上我压根插不上嘴!”
“全城皆在欢庆,在宫里疲于应付反而不开心,我跟舅舅请辞,说要找朋友玩,他便允我出宫了,阿兄倒是瞪了我好几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