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知道,若那会儿战事结束,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副将,是公主的小白脸,毕竟他前头还有那么多比他资历更深的将军。”
“毕竟…”
他凑到陆衔蝉耳边,轻声说道:“陆家人不死绝,边军…就永远姓陆。”
“那场战事,获益最多的便是他了。”
“你既然念着昭国天下,犹犹豫豫不敢杀他复仇…”
西无常直起身,将长刀对准陆衔蝉脖颈:“我如今送你一场解脱,你该谢我才是。”
长刀划落,陆衔蝉动了。
她头向后仰避开长刀,左手透骨钉连发,根根击向西无常要害。
“你所言是真是假,我自会…亲自调查清楚”,她笑着说。
“昔日你杀害了我嫂嫂,今日,便把命留在这。”
“透骨钉…”
西无常望向陆衔蝉左手,他虽将长钉一一隔开,却也被这力道击退数步,连颈侧也被割出血痕。
原来陆衔蝉手中不止有透骨钉,还有一片梅花刃,它夹在凌厉破空的透骨钉中间,曲线旋转飞出,存在感十分微弱。
陆衔蝉笑道:“江湖人,谁没有点保命本事?你知道‘透骨钉’李尺玉是我嫂嫂,怎么就不知,我也会这手段呢?”
没了‘翼展’和‘归去来’,她照样能用透骨钉之法,将长钉打出去。
西无常将身前长钉劈开:“暗器有时尽!”
陆衔蝉讽刺道:“你和林中那人不愧是至亲好友,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,可是他死了。”
长钉啸响,打向西无常,最后一根一根钉在院墙上,将墙壁打得碎石崩裂。
陆衔蝉借着透骨钉威势近前,与他贴身近战,她偏要看看,这人究竟长成什么样!
眼见陆衔蝉近身,西无常出手更加狠辣,他长刀砸下,几乎将陆衔蝉充做防身武器的长钉劈断,再用力几分,便能斩下陆衔蝉手臂。
刀刃卡在钉中。
陆衔蝉当机立断丢掉长钉,左前臂击他臂弯,手掌顺势前推,击他面部。
西无常受此一击踉跄后退,手中长刀险些飞出,他扶正面具咒骂道:“果然是玩弄暗器的阴险狡诈之辈…”
“你一介杀手,又是什么名门正派!”
陆衔蝉简直气笑:“我以机关匠之名行走江湖,从不曾有人说我是歪门邪道,不像你索命鬼西无常,人人厌恶,人人喊打,不招人待见!”
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,但这念头虚无缥缈,抓不住、忘不掉,令人心里难受得紧。
“此时你还护着面具…你是我认识的人。”
可她并不识得摩罗人。
不及想通,两人又战在一起。
他们身上伤痕越来越多,衣染血迹,连院子里都弥漫着血腥味。
陆衔蝉瞧准时机,前滚突起,左手佯攻西无常百会,右手悄悄抵近西无常腹部,用破破烂烂的‘翼展’,射出了最后一根长钉。
长钉透体,长刀划过。
万籁俱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