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本子无声嚷嚷着:我好看~快来看我呀~
陆衔蝉和自己内心做斗争,如临大敌般定定瞅着话本,半晌,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。
她深吸一口气,重新鼓起勇气打开话本子。
“嘻嘻嘻嘻嘻…嘶…”
伤口愈合,似乎比以往慢了不少。
……
次日。
百锻铁匠铺。
晏家兄妹并褚卫,三个脑袋凑在一块儿,围观阿铁打铁,时不时发出惊呼,口中恭维夸赞,把阿铁夸成翘嘴,铁锤舞得越发有力。
“阿铁小师弟不愧是天才铁匠!”
“锻刀还得是阿铁小师弟!”
“这手法,从未见过!”
院中正房门口,两个旧躺椅摇摇晃晃,一个躺着李百锻,一个躺着陆衔蝉。
李百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徒儿,你说你锻的匕首,被长公主殿下一刀斩断?”
陆衔蝉为自己开脱:“师父,毕竟长公主殿下那刀是您锻得…”
“孽徒!”
老头一嗓子吼得众人侧目,只有阿铁见怪不怪,手上大锤依旧有规律的砸。
“没事没事,您几位继续看。”
李百锻摆手安抚众人,他声音转小:“那匕首你锻了几层?”
陆衔蝉同样小声回答:“师父您也知道,徒儿右手无力,连大锤都抡不起来…”
李百锻怒道:“借口!到底几层!”
陆衔蝉眼睛都不敢撇师父:“锻了三次。”
李百锻气得扯下自己一缕胡须:“孽徒!我李百锻竟收了你这般孽徒,锻三次叫什么匕首,那就是块破铁!”
他撑着上半身,靠近陆衔蝉低声道:“傻徒儿,你抡不动大锤,可以来找你师弟锻啊,那傻小子有的是气力!”
陆衔蝉无奈道:“师父,徒儿夜探戎人使团,不是硬闯皇宫,带个匕首都是临时起意,哪成想能遇见长公主那般高手。”
“再说三次也不少了,小小匕首,撂下锤子,我手都酸得举不起。”
李百锻躺回椅子:“倒霉玩意儿,你这辈子别想出师!”
陆衔蝉笑道:“您还有阿铁呢,阿铁天赋异禀,他定能将您的手艺发扬光大。”
李百锻对自己的小徒弟很满意,他得意道:“那小子,还有得学呢。”
躺椅嘎吱嘎吱,伴随铁锤砸击声,奏成一曲。
李百锻被陆衔蝉哄得心情不错,他闭目合眼:“去吧,乖徒儿,到你了。”
陆衔蝉慢悠悠从躺椅上爬起,待她一步一步挪到阿铁身后时,阿铁的锤恰好停下。
大小零件摆成一排。
陆衔蝉三两下便将‘翼展’组成,装到右臂,长钉眨眼间出槽,击中梁柱正中,待她放下手臂调整机关时,众人耳畔犹在嗡鸣。
李百锻徒弟虽多,却都是铁匠,在江湖上传出声名的唯陆衔蝉一人,不过她实在是个‘孽徒’,在外闯荡得了个机关匠的名号,愣是没人将她同兵道仙李百锻连在一块儿。
“师姐好准头!”
阿铁抹一把汗水,他丝毫不觉疲累,眼中满是兴奋,龇牙笑道:“师姐,烟折子,打多少?”
陆衔蝉揉他的头,摸来满手臭汗,她看看湿哒哒的掌心,又看看阿铁湿哒哒的褂子,攥着手,打算一会儿落实自己不孝徒的身份。
把小师弟的汗,抹到师父袍子上。
“打三十吧”,陆衔蝉犹豫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