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吗?”李观砚斜斜扫他一眼,“出了事我担着。”
听着熟悉的声音,熟悉的语气,沈宿雨的心揪作一团,眼睛也随着雪化一起潮湿。
马车辘辘而过,似是离人的叹息。
直到出了城郊外,她仍然没有缓过来,酸涩痛感随着呼吸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。
原来有一种痛叫离别。
她突然就觉得冷,彻骨的冷,她止不住地颤抖起来,将自己蜷缩成一团。
有人掀起车帘,沈宿雨顺着光看过去,一抬头便看到了沈清颂。
“哥哥。”
眼泪难以抑制地倾泄出,她冲上前去紧紧地拥抱他,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。
“没事了,我来了。”沈清颂怔愣了一下,随后便察觉到肩窝处传来一抹温热的触感,不由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。
沈宿雨哭到肩膀颤抖,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雪又飘了起来,述说着不为人知的委屈。
沈宿雨哭够了从他怀里起身,这才注意到他大半个身躯处在马车外,落了一身的雪。
她颇为不好意思地伸手替他拂去满身霜雪。
“走吧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沈宿雨坐在马车里,听着外面簌簌落下的细雪,连风都温柔了很多。
一路缓缓而过,像一场美梦,又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傍晚。
车马疾行,细雪纷纷。
夜晚悄无声息的降临,她睡意朦胧,昏昏沉沉中梦到了那袭蓝色的身影。
满天霜雪,他坐在梅花树下饮酒。
在梦中她情不自禁地前进,直至走到那棵梅花树下。
风雪簌簌,落英缤纷。
在天地被霜雪染成清一色雪白时,他与这梅花便是这天地中最妖艳的存在。
红梅坠雪,他衣袍亦逶迤一地。
逶迤的红色里袍与这凌落下的红梅杂糅在一起,印在雪地里格外明显。
少年妖冶得像是红梅在这寒冬时化成的精怪。
他墨发半束,垂落在身侧,衬地整个人更是高冷洁白,似乎是染上醉意,脸颊上浮现红晕。
红梅冷艳的香气阵阵袭来,沈宿雨问道:“你喝的是什么酒?”
李观砚半挑眼眸:“梅花酿。”
沈宿雨浅勾嘴角,这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,“好喝吗?”
“你尝尝?”李观砚说着便递上手中的酒坛。
沈宿雨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李观砚身上,没有分给那个酒坛半分。
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看他因为醉酒而微微泛起潮意的眼眸,随后轮到他染上酒渍的唇上。
“好啊。”沈宿雨笑容更甚,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
她俯身印下一吻。
她看到了李观砚因为震惊而睁大的双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