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想把你锁在这里。”
郁净之不知想到什么,睫毛盖住眼球,洋洋洒洒一片阴翳覆在眼下。
“算了,你又要同我生气。”
“还是睡着了乖。”
郁净之枕在她黑发上,安静感受着她绵长平稳的呼吸。
不知是不是被压到发丝,赵绥宁耷拉着脸,眉头紧拧。
“娇气。”郁净之哼哼评价,轻轻抽出被他压到的几绺发。
郁净之喜欢赵绥宁好多年,可赵绥宁忘了他,厌恶他,甚至欺负他。
郁净之做了一场梦,梦里他为了权力谋反篡位,登上皇座,他为赵绥宁翻了案。赵绥宁来谢他,回去便自尽了。
他久久难以平静。郁净之以为,世上权位第一,只要拥有权力,他就能做他想做的任何事,可天不遂人愿。
他不理解为何大仇得报赵绥宁反而死了。
不过没关系,赵绥宁又回到他身边,她还在这里。
浅淡的幽香伴着他,郁净之静了心。
赵绥宁做了一场梦,内容荒诞恐怖。
主角是她和郁净之。
梦里郁净之又犯病,给她套上一件墨绿色的衣裳。是对襟的阔袖上衣,领口修着华丽的飞鸟,只是这针脚实在粗糙,还不如她自己绣的好;下裳系在她胸部;还有轻薄的丝绸质披帛缠绕手臂。
虽然丑了点,但是质地极好。
赵绥宁许久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衣服了。
她吸着鼻子,想起从前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,胸口隐隐发酸。
这三年自己每日粗衣麻布穿着,娇嫩的皮肤经常被磨红、磨破,渐渐也都起了茧子。
而郁净之过得那么好,甚至还当上世子了。
她不禁嫉妒心起,转念又想还是因果报应,不觉长吁短叹。
郁净之的指节紧紧扣住她的手,接着完整地覆盖着她整个手,让她动弹不得。力道稍微重了些,留下一片红印。赵绥宁低低抽泣,不自觉摸索腰间香囊,心中发狠,势要找出个毒药和这厮同归于尽。
银白的刃陡然抽出,寒光激灵射进赵绥宁眼中。刀刃上映着她红着眼睛、吸着鼻子的可怜模样。
赵绥宁又委屈又害怕,只能乖乖拉着郁净之的手求饶:“对不起,我再也不欺负你了……”
“不要杀我……”她咬唇,眼中已经蓄满泪水。
郁净之冷冷看她,握住二人交缠的发丝随意劈开。
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坠落在地,刀柄沉重撞在玉石上。
赵绥宁睁着眼,又惊又惧,抿着唇看郁净之用红绳将那绺发捆住,看着郁净之血红的唇,手脚冰凉。
“宁娘,如今结发,你我便是夫妻。你要怜我、爱我,与我——死生不离。”
死生不离——
郁净之黑若深潭死水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。
赵绥宁猛地惊醒,身体剧烈颤抖。
面前郁净之的脸同梦中重叠,只见他笑吟吟看她:“赵医师,缘何身着亡妻嫁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