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纱将她灵巧的身形隐蔽,她流窜在各式各样的柜橱间,轻手轻脚地探寻。
她当然也不是纯粹为了报复,正事在身,爹爹的遗物还在郁净之手里。赵绥宁想了好几天,这种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会藏在最安全的住寝,或者贴身。
翻完赵绥宁才发觉,这里除了一些书还有很多贡香外什么也没有。
方才郁净之对着拜的竟是一个檀木修成的黑漆牌位!
她突然感觉自己又发虚汗了,直打哆嗦,好像有利刃刺在她背上,一下一下,恨不得刮开那些骨肉。
赵绥宁连忙有样学样拜了三拜,口中念叨:“无意叨扰,无意叨扰……”
拜完抬头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。
夭寿了。
她看见漆黑如墨的牌位上几个鎏金大字赫然写着:
先室赵氏绥宁孺人之神位。
她拜了她自己?!
很好。
赵绥宁瞪着眼,气势汹汹阔步走到郁净之床边。她看着完全陷入沉睡的郁净之,捏着拳头微笑,直愣愣盯着他。
她简单活动了右腿,猛地踹了郁净之几脚,全集中在下肢。反正郁净之的腿废了,废到他这个程度,也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。
不能说她肚量小,她本就不是良善之辈。只是如今落魄,才不得不虚与委蛇逢迎讨好。
只能怪郁净之疯得没边,把住的地方几乎搞成她的灵堂了!
“嗯……”郁净之闷哼。
赵绥宁顿时僵在原地,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转着,转得飞快。
她的心脏跳得很快,几乎从细窄的胸腔蹦出来。
“阿宁……”郁净之吐字缓慢,几乎是咬着音节挤出来的。音调轻柔缱绻,尾音拖长。
赵绥宁一阵恶寒。
不会是在喊她吧……
她一脸无法言说,走也不是,找也不是。
“好想你。”
“阿宁,阿宁。”
“阿宁。”
赵绥宁渐渐意识模糊,合上眼倒在床边。
床上本该沉睡的人却悄然掀开眼皮,动作小心地把赵绥宁抱上去。
郁净之克制地喘息,贪婪的目光游蛇般一丝一丝划过她的眉眼,像是逡巡审视着自己的领地。
他凑到赵绥宁乌黑鬓发边轻嗅,眸中亮光浮动。胸腔振鸣,他愉悦轻笑。
“笨。”郁净之盘拨着赵绥宁纤细的手腕,细细摩挲,转而又滑至指节,“宁娘好笨。”
这样拙劣的漏洞,摆明了请君入瓮,宁娘偏生没看出来。
这么笨还想着害人,坏。
又坏又笨。像以前一样。
“你又躲我,讨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