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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崇诡现阴阳开眼 3（第2页）

“哇，到底是谁砍了你这么多刀啊，下手这么狠，杀猪也用不了这么多刀吧。你竟然没有被砍死，刚刚还能把我捏这么重，本事不小，等好了跟我扳手腕啊。别看我瘦，我朋友都扳不过我，嗯，不过它们好像比我更瘦……”

“哇，你这身金丝软甲一定很贵吧，是真的金线做的吗？太厉害了，怎么做的，还是哪里买的，我也想搞一件。不过，一定很贵吧，我也没钱，拿来了也没用，在这里没人能伤得了我，因为压根就没人哈哈。要么，你这件送给我呀？砍了这么多刀也没啥用了，等我救了你，送我当酬劳吧。我呢，准备叫师傅去外头当掉，应该可以换好多好多水果吃吧。我好馋好馋水果啊，好久没吃到了，胃里都是痒的。我想吃胡瓜葡萄石榴枇杷李子……”

她叨叨叨说个起劲，反正男人身处第一阶段也听不到。

金丝软甲没有扣子，虽轻薄但绵密，剪了半天几乎纹丝不破。无奈之下，她只能挪到男人的头前，捧起男人的头，放到自己膝盖上，拉住软甲的下摆，努力往上扯。男人的胸腹压住软甲，她又单手抄到他胸前，微微托起。来回这两个动作，废了她半天时光。她从来都不知道，原来帮人脱衣服是这么麻烦的事。嘴里直念：“你好重啊，到底多少斤啊，吃什么长的呀。”

好不容易把软甲拉到肩胛这个位置，她也累的不想继续了，反正不遮住中箭处就行。男人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血浸白衣。她吁出一口气，手起剪落裁开里衣。

她沉默了。

男人一身肌肉，宽肩窄腰，线条流畅。上面横七竖八不规则地落了四五道刀痕，但只是伤及皮肉，并不威胁性命。没想到这身金丝软甲还真是厉害，她本以为外衣如此支离破碎，看过去至少受了几十条刀剑之伤，没想到只有四五道。不过，能让她目不转睛深思的，是中箭处周边的皮肤呈现了的嫣红色，仿佛蛇吐着信子，火急火燎地向四面八方的皮肤涌动。

这么一看，毒像到了第二个阶段了呢……

可是男人明明紧闭眼睛，一声不吭。

奇怪了，小满敲了下自己的脑袋，难道小时候的记忆出错了？她是见过黑曼蛇毒的人，那个人死的样子简直就是童年噩梦，她花了漫长的时间才学会不被这个噩梦惊醒。她记得第一个阶段中毒部位是凝夜紫，到了第二个阶段就变赤焰岩浆般鲜红了，真奇怪……

她不说话了，把剪刀在烛火里烤了一会，用一股刃口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割出一道口子。挤出血滴，抹在两侧刃口上。

剪刀在她手上转动，仿佛读书人拿着笔，士兵拿着刀，熟练地像是身体里的一部分。她用刀刃在中箭的伤口上割开一个十字，嫣红色的血夹着脓瞬间飙了出来。把脓血用绢布吸掉后，刃口微张，朝肉里一深刺，夹住，再用力一拔，箭镞连着血肉噗嗤一声出来了，洞口汩汩冒着血。

身下的男人全程不动，一声不吭。

她有点尴尬，果然六七岁时的记忆出错了。若非是昏迷，否则怎么可能剜肉时一声不吭呢。第二阶段虽肌肉无力，但是嗓子没坏，想怎么叫就能怎么叫的……

“还好你现在是昏迷着的，简直是天赐麻药，幸运啊。如果是第二个阶段，你虽身体软绵绵动不了，但会体会到所有的感受，那就会痛得大喊大叫啦。诶，你说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刮骨疗伤不叫一声的人吗？我是觉得不可能，一定是说书的胡编乱造的。以前我也认识一说书的，那嘴巴叫一利索，我差点被它框了，还是师傅给我指出他话里的漏洞……”

她把箭镞和箭杆归拢放于一边，又恢复了自言自语的状态。

还记得小的时候，师傅花了很久的时间研究黑曼蛇毒。每次他研究的时候，她就活成了一道影子，一点动静也不能发出。万一打扰到了师傅，他就会勃然大怒，之后连着好几天都是冷着一张脸，不愿跟她说一个字。她不怕师傅打，就怕师傅不跟自己说话。大漠黄沙无边无际，日月交替年复一年，被风沙冰冻的时间里，长时间没人说话是件太可怕的事……

她下了榻，站在一旁，拉起血丝上的口哨。

这一次的笛声，如疾如诉，如雷雨如闪电，如大火燃烧枯木，一阵阵爆裂声从她口中响起，不一会儿，足踝上的骨粒一颗颗坠下来，慢慢变高，变大，变成了十三具白骨。

她数了一数，这其中除了刚来的小骨架外，几乎全部都快到了七日时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