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说宋妈妈和林管事,就是住他们家隔壁的钱婶子家都没得睡呢!”
那边回到屋里,林芝好奇地摸上宋娇娘的眼底。宋娇娘来不及躲,哎呀一声惊呼:“哎呀,你这丫头。”
林芝瞧着指腹上沾着的黑灰,顿时哭笑不得:“娘——您哪学来的这招?”
“你爹说的。”宋娇娘笑道,“刚刚那些人的反应瞧见没?看我一眼都得愣上片刻。”
“闹。”宋娇娘又努努嘴,示意林芝往桌上看。她为了演得真实,可下了一番功夫,特意偷偷吃了上火的点心,逼得嘴里唇上都出了燎泡,再配上那黑漆漆的眼圈,就连隔壁再小气不过的婶子都送了一双绸布鞋和两串铜子过来:“那是钱婶子送的。”
林芝稍一回想,登时乐了。
林森在里头便听到母女俩的窃笑声,撩起帘子教她们进来:“到屋里去,到屋里去,你们两个可别放松警惕。”
林芝赶忙收敛表情,认认真真地点点头。
“说起来,你去灶房做甚。”
“要说咱们府里最是热闹八卦之地,定然是大灶房。”
林芝一来是去瞅瞅时下餐食的做法,了解了解府里用的各种器皿的样式与使用方法,二来也是清楚灶房处最是人来人往,里面不但有忙着做活的各种婆子,而且还有按批次过来取餐食的,用餐食的仆婢,能够把消息传得更开。
她要把她傻了的信息传开,深入众人脑子里才是。
宋娇娘想了想,果然是这么回事,她点点头不再管女儿动向,而是说起另外一桩事:“你爹寻了相熟的小厮,去外面采购东西时顺道打听了一番。”
林芝慢吞吞地挪进去,坐在林森跟前听他念叨:“上回我与你娘说道以后,并不放心,又请人帮忙打听了一下。”
“那哥儿姓沈,名砚,就是砚台的砚字。他并非是太平州本地人,而是跟着商队从汴京来的,是个押运人。”
所谓押运人,顾名思义便是看守运送货物之人。
当下官家营生通常由递铺押纲等机构负责,而民间尚未有专门负责此事的铺子,寻常商贩或是普通百姓需要运送货物,通常会通过牙行聘请闲汉充当押送人。
牙行聘人亦是用的官府契约,同时为降低风险,在押送人的选择上也是谨慎非常,以免砸了自家招牌。
故而,能被牙行聘请的闲汉多是风评良好,或有家人画押或是家里愿意拿钱担保的。
听到林森说沈砚乃是押运人,宋娇娘的担忧肉眼可见的少了不少。
林森继续往下说:“可惜他来太平州时日不多,故而品行看不太出来,但听与其喝酒的人说他出手大方,性格豁达,瞧着脾气不错。”
宋娇娘对此不置可否,在外面装大方,对家里人刻薄的不再少数,短短时间着实看不出太多。
不过林森下一句话,登时让宋娇娘睁大双眼:“据说其是个孤儿来着。”
“竟是孤儿?”
“没错。”
宋娇娘眉眼舒展,心情颇好,前头已然说过成为押运人的要求,而他既然没有家人为其担保,便说明此人要么品行良好,颇得牙行信任,要么便是家境良好,有足够的抵押品。
说不得,还真是良配!
宋娇娘欢喜得很,连连拍着胸口:“这样就好,这样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