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以怨恨作铺垫的开场白,才不会让秦津对她今日的主动靠近产生警惕,才能在她“失控”的泪水中暂时放下敌对,陷入过往岁月,追忆亡逝好友。
在鬓边跳跃的珠玉下,薛溶月闭上眼眸,卷翘的长睫轻颤,隐忍克制住眸底翻涌的情绪。
很快,她睁开双眸,眸色恢复往日的清亮冷傲,自嘲道:“不用担心我会宁死不屈,不愿完成攻略,毕竟……”
“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活着。”
系统毫不怀疑这句话。
它当初之所以选择绑定角色[薛溶月],就是因为检测到她比任何人都要畏惧死亡,却又无惧绝境。
好好活下去的念头已经融入她的骨髓,渗进她的血肉,早已成为她无法分割的一部分。
她可以为了活下去,付出一切代价,做任何事。
凉风无情,惊扰春意,惹来翠枝纷扬。
拂去垂洒在华丽的烟纱攒珠石榴裙上,瘦白指尖轻轻揉动太阳穴,薛溶月垂眸思索一二,抬起手挥了挥,召来净奴。
在距离薛溶月三尺的地方停下,净奴双手恭敬放于腹前,刚刚站稳身子,便听薛溶月清泠泠的声音吩咐道:“你亲自去谢芳斋买些甜腻时兴的糕点,去御安长公主府,呈给秦世子。”
净奴垂首应声,刚欲离去,便听薛溶月音调不轻不重地警告:“这次不要再疏忽大意。”
秦府送来的节礼清点时都敢疏忽大意,这次塞进来的是剑,以后换成旁的害人物什,是不是也能顺利进入府上库房。
惭愧地低下头,净奴自然清楚这次的疏忽大意不是小事,有意想要好好表现,将功折罪。
但认真思考过后,她有些拿定不了注意,便转过身子,欲言又止地看着薛溶月,决定问个清楚。
面色严肃认真,净奴严谨询问:“娘子这次是想继续在糕点中下泻药,还是换成别的毒?”
薛溶月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薛溶月恼羞成怒:“这次不下药也不下毒!”
***
因这段时日放肆胡闹,惹得太后不满,命宫教嬷嬷入公主府,捧着懿旨,训诫了御安长公主整整两个半时辰。
从辰时至午时,在宫教嬷嬷冷肃的声音中,御安长公主小憩了三回,听得耳朵都要生茧,才终于将人送走,去往汀兰水榭时,薛溶月早已经离府,水榭中只有秦津一人。
身侧摆放一方食案,一壶冒着热烟的阳羡贡茶,一盒敞开盖子尚未食用的糕点。
秦津躺在贵妃软榻上,身躯英挺高大,贵妃榻俨然无法盛下他,两条劲挺笔直的长腿只能微微屈起。
煦色韶光落在他宽大结实的双肩上,疏朗的剑眉拢紧,他手里握着一支紫檀木制成的鱼竿,正认真钓着鱼。
“你倒是会享受。”御安长公主瞪了他一眼,嗔笑道,“可别再糟践我养的鱼了。”
走近后,御安长公主朝鱼桶里瞥了一眼,见里头空空如也这才放下心来,瞧着桌案上的糕点,挑了挑眉:“谢芳斋的糕点。”
侍女搬上一张圆凳,御安长公主顺势坐下,她喜爱甜食,谢芳斋的糕点在长安城中是赫赫有名的存在,不由捏起一块放入嘴里,软糯的香甜在口齿间四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