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夜。。。可否。。。”还未说出几字,陈仲暄便要倒。
身旁的下人眼疾手快,忙搀扶住他。
薛银铮道:“大人既然困倦,便好生歇息吧。”
待人走远,寒风又掠过,二人衣衫单薄,一前一后走着,脚步声细碎,淹没在风声。
“你还真大胆。”薛银铮有意无意道。
江稚微却无所谓:“嬷嬷恕罪,奴去去就回。”
薛银铮道:“莫要过火,若不然我只能保自己。”
江稚微欠身:“是。”
风雪交加,暗影绰绰。
男子长身玉立,身姿挺拔,翩翩衣袂被凉风掀起时,腰间青玉珏轻响。
江稚微寻到了他。
此处极为隐蔽,加上宴会的人散了大概,酒过三巡,也无人留意此处。
沈瑜白张了张嘴,声音很轻:“姑娘何事?”
江稚微俯身行礼,言辞恳切:“大人不适,奴略通药理,愿献给大人良方。”
“此行并非冒昧,只想报答大人方才之恩。”
沈瑜白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停留,甚是直白的样子,他身形笔挺,本该是从容探寻,却莫名透出一丝生硬的紧绷。
江稚微捉摸不透,她此举何尝不是冒险。
沈瑜白开口:“麻烦姑娘。”
江稚微呼吸凝滞半瞬,随即恢复如常,这便是应允的意思?她虽惊,却还是接了话:“谢大人。”
沈瑜白似乎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,语气更软:“近日风大,姑娘穿得单薄,不如早些回去。”
江稚微俯身道:“是。”
回去路上,她果真听到了柳淮莫的动静。
柳淮莫额角青筋暴起,裹着华贵的狐裘,他弓着身子,冷汗浸透了鬓边碎发,却仍从牙缝里挤出嘶吼:“混账!本公子腹痛,还不快备马车来,都是废物吗?”
不过一点点致使腹痛的牵牛子,就这般夸张。
江稚微加快脚步,索性自己无人在意。
“大人,您何故要与太子作对,太子心思最是缜密,卑职实在怕。。。”
沈瑜白声音极淡:“他也忌惮不是吗?即便这帮人分明激不起什么水花。”
沉默良久。
“回去吧。”沈瑜白又道。
太子如今位高权重,疑云日重,朝堂之上,群臣莫敢仰视,稍有异同者,辄遭贬斥。
沈瑜白自入仕以来便为太子做事,凡所举措必先请命,遑论这等权贵云集的盛宴,更是不敢擅专。
然而此番,沈瑜白竟破天荒地起了违逆之心。他素来慎微的性子,此刻却似被什么无形之力推着,硬生生要与太子之意相左。
江稚微的身影已然消失,沈瑜白喉间微动,有些发涩。
天寒地冻,日子确实愈发难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