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江稚微点点头。
江稚微见他桌上层层叠着的文书公事,兀自坐下来。
沈瑜白未去桌案处理公事,而是与她同坐。
“近日气色渐佳,多亏稚微悉心照料。”沈瑜白似在斟酌词句,迟疑片刻又道,“若有什么想做的事,不妨说与我听,我可以从旁协助。”
“官人生辰将至,”江稚微笑笑,“我也该想想能给官人什么。”
沈瑜白略带惊讶:“你如何知晓我的生辰?”
江稚微却道:“不该知道么?”
自然是太子殿下悉心告知的消息,说要趁机好生把握住机会。
与沈瑜白增进感情也好吹吹枕边风不是?
“那稚微呢,”沈瑜白恢复寻常神情,“你的生辰我如何得知?”
江稚微神色黯淡下来:“官人,我以后不愿过生日了。”
沈瑜白哑然。
还未等他再问,江稚微已然站起身。
“我送你。”
“天寒地冻,您才好些,不必劳烦了。”
沈瑜白执意要送她,即便推脱,江稚微却也是拦不住的。
每每这时,江稚微便会默默不言,随他吧。
次日天晴。
寻证之路并不好走,书房乃重地,白日会有仆从守着,江稚微虽能进得,那些人却定会与沈瑜白禀告,到时质问起来,她如何言说。
“昨日我瞧见官人案头有些乱,便想帮着收拾一番。”江稚微面上端着从容,内心却稍乱。
“是。”守门的小厮垂首应声。
走进门,江稚微心里有些没底,虽说沈瑜白因身体不适,特批了些在家处理的案宗,这些天她确实瞧见书房里密密摞着几叠文书,可那些卷宗都上了火漆封着,她也不确定能否寻到半点线索。
书房里松木香袅袅浮动着,气息清冽中带着些许苦涩。
沈瑜白素来行事缜密,案牍文书皆整理得井井有条,反倒让江稚微无从下手。她指尖摸过泛黄的卷宗,待眼神掠过封面后,手微微一顿,纸张边缘已有些卷曲,却不见半点灰尘,显然时常被人翻阅。
“奇怪。。。”她不由蹙眉,这桩陈年旧案早该尘埃落定,何以在他案头出现得这般频繁?
江稚微干脆轻轻拿起来,封面赫然是漕运案录。
“庆丰二十年。。”
江稚微深知,若要拉沈瑜白入局,温情调理身体细心照顾都是次要,必得握住他的软肋,眼下与他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,唯有暗暗布局,方能觅得一线胜机。她眸中暗光流转,全身似乎都被阴雾笼罩。
或许,今日能窥探到他的一丝错处?
临顺闸口,一艘满载皇粮的漕船深夜靠岸,粮袋空空,唯余沙砾窸窣,九具喉骨碎裂的尸首,账册焚毁,缺银九万两。
江稚微眼神下移。
户部督粮道廖沐霖掌稽核之权,却与漕帮暗通款曲,原拟借水匪劫粮之局分赃,不意黑吃黑,终酿血祸。
廖沐霖革职问斩,漕帮十七人流放琼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