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会被‘畏罪自尽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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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,前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柳嘉之冲出去时,正看见听莲红着眼眶站在柜台前。
几个泼皮无赖踩着满地狼藉的碗碟,为首的酒糟鼻汉子手擦了擦鼻子阴阳怪气:
“柳当家的,这水性杨花的滋味可好?不如跟着爷,保准比两个野男人强!”
寒光闪过,喻赤的琉光刀已抵在汉子喉间,刀锋映出对方猥琐的嘴脸。
柳嘉之按住他的手腕:“杀了他,他们正好能用心虚灭口坐实那些谣言”
“哈哈哈!”酒糟鼻汉子见状,拍着肚皮放声大笑,“听见没?被戳中痛处就动刀子,还是小娘子会心疼人。”
他油腻的目光在柳嘉之身上打转。
喻赤握刀的手骤然收紧,骨节泛出青白。
刀刃几乎要贴上汉子脖颈,耳畔嗡嗡作响,唯有柳嘉之按住他手腕的触感还带着温度。
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像淬毒的箭,每一句都扎在他的心上,恨不得当场将这人的舌头挑断。
“阿赤!”柳嘉之压低声音,“别让他得逞。”
汉子见他收手,愈发张狂,一脚踹翻脚边的桌子:“有本事杀了我啊!”
连同瓷器茶具桌子轰然倒地,声响惊得人群骤然后退,围观群众里,一卖花妇人怀中的孩童大声啼哭起来,小手死死攥着妇女的粗布衣襟。
柳嘉之缓步向前,用帕子轻轻拭去幼童脸上的泪痕:“大家看看,就因为几句不知从哪传来的闲话,连孩子都要跟着担惊受怕。”
她转身面对众人,声音突然拔高,“这些天,你们说我抛夫私奔、勾三搭四,可曾想过这些话,为何偏偏在州江楼生意如日中天时传出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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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私语声,几个老主顾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。
聚仙楼的狗腿子们见状,立刻挤到前排,酒糟鼻汉子扯着破锣嗓子叫嚣:
“别听这贱妇胡诌!她勾引江湖人、搅乱风化,就该浸猪笼!”
“对!浸猪笼!”几个爪牙挥舞着棍棒,“不守妇道的东西,留着就是祸害!”
“益州城容不得这种伤风败俗的人!”
不知谁捡起一块碎石砸向柳嘉之,人群瞬间陷入混乱,叫骂声与孩童的啼哭混作一团。
“浸猪笼使不得,私设浸猪笼可是要治擅用私刑的大罪。”牙婆从人群钻出来,围观百姓面面相觑,骚动声渐渐弱了下去。
牙婆见状,手指指着柳嘉之:
“依我说,该学汴京城郊的法子——剃光她的头发,游街三日。让全益州的妇人都瞧瞧,不安分守己是何下场。”
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好声,几个年轻男子甚至开始寻找麻绳。
“慢着!”柳嘉之踩着满地碎瓷片走上前,目光扫过围观人群。
“我本是江南西路商户之女,自小随父漂洋过海,见过海外一夫一妻之制。在我眼里,婚姻是两情相悦、立字为据,而非别人随口一句‘有天地为媒之约’就能算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