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她吸了吸自己发堵的鼻子,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说,
“对不起,我以后不会丢掉你。”
那时她说这种话的确是真心的,拥有着百分百的浓度。
而黎无回不知道有没有相信。
先是惩罚性质地咬了她一口,在下巴那块很薄很少的肉那里。
邱一燃被咬得倒吸了口凉气。
结果黎无回又很无辜地伸出手,“给我。”
邱一燃摸不着头脑,“什么?”
黎无回眯眼盯着她,像只高高在上的猫。
邱一燃恍然大悟。
赶紧从自己外套兜里,掏出满满当当的姜黄人小饼干,并且很虔诚地双手给黎无回奉上,
“是我错了。”
大概是看在那一大兜的姜黄人小饼干的份上,最后黎无回没有跟她计较。
黎无回拆了包装,先喂给她一个,然后自己就咔呲咔呲地吃起来。
黎无回吃东西的时候不会很注意形象,但也不至于很大口。大部分时候她都没什么表情,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。
她吃掉一个。
就把吃完的包装袋塞给邱一燃一个。
等邱一燃两只手都装不下了,黎无回才轻抬下巴,说,
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那是黎无回很罕见地释放出自己的任性,不考虑为还没实现的梦想保持身材,不考虑任何人的想法,只一个又一个地吃下去,像个没有长大的孩童。
纵然后来已经不记得吵架原因是什么,但邱一燃始终对那个晚上记忆深刻——
那是在巴黎,光之城,也会有照不亮的黑暗边缘,她曾经在那里和她缩在同一个外套中,揉了满手的姜黄人小饼干包装袋-
是真的下雨了。
雨很小,和一览无余的太阳被揉在一起,像太阳在往她们这边打一个很缓慢的喷嚏。
邱一燃停下脚步。
手机终于有信号了。
她木然地发现这一点。
然后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,打了个给附近城市的救援电话。
挂了电话。
邱一燃回头,突然之间很茫然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了找手机信号到底走到了哪里。
现在的位置离车已经很远了。
周围景象很空荡,草原和山丘几乎连成一体,旷野的风无边无际,刮得她头脸生疼,她没看见她们的车。
也没看见黎无回。
甚至没看到任何一个可以寻求帮助的人影。
这个发现使她彷徨焦灼。
连手机信号都时隐时现,刚打过救援电话,此刻信号又再次消失。
但她不敢继续往前寻找信号。
也不敢再多用手机,因为充电设备都还在车上。
这里是异国他乡,又是宽广危险的哈萨克斯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