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时悦的心卡在嗓子眼。
“没我好看。”他笃定道,狐耳自鸣得意地在半空颤动。
啊?
苏时悦扭头,不合时宜地瞪了他一眼。
这是比美的时候吗?闻归鹤的言行真是奇怪,半点儿紧张的氛围都没有。
被他这么一调侃,连带苏时悦也没法紧张。
“别担心。”闻归鹤温和地在她耳畔低语,“再心思缜密的疯子,也是疯子,没什么值得警惕。”
他的神情满是轻慢,紧接着神情微滞,顿了顿,又补充:“我不是。”
苏时悦:“……”
不能笑,不能笑。
“闻归鹤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是榆木脑袋吗?”
“
不是,苏姑娘。”
“……”
他其实是在高兴吧?因为迸发而出的喜悦,语无伦次。摇晃着耳朵,还有身后不知何时弹出的雪绒绒,轻抚苏时悦的后背,招摇着朝裴沐川开口。
“据说,蒹葭夫人曾意图引诱圣君,反而被人细心编织情网,使其沦陷其中,直到数年后,才落荒而逃。离开之后,再无人知晓她的行踪。”
“她离开之后,又去了哪儿?”他状似无辜地歪了歪脑袋,恶作剧般咧开嘴角。
“荧惑箭第一次现世,瞄准的位置是天都,为什么呢?”
裴沐川:“闭嘴。”
“她是经历了什么,去而复返?拼死瞄准了天都的位置,又是为了什么?”
裴沐川:“闭嘴,闭嘴。”
他猛地拉开弓,如云袍袖被劲风吹得鼓起,箭镞直直对准二人。
“为什么她的孩子不是我?为什么我会是人类?为什么她会在遇到我之后,还要回去寻你?”
箭头在夜空中闪烁寒光,正是他们口中荧惑箭。
苏时悦的记忆,猛地回到自己上一轮穿越时,害闻归鹤中的那支箭。她下意识握住闻归鹤的手,调动自己所有的感知,想要帮闻归鹤避开此劫。下颚染上冰凉,一抬头,又见少年对她扬唇一笑。
似是为了弥补昔日在她心中的落魄形象,少年指尖一拨,转出面未开折扇。
一别三年,他思念着苏时悦,同时在不断成长。再遇到同样的情况,闻归鹤可以保证,自己不会在苏时悦面前丢人。
他握着扇柄,眉宇深沉地注视下方男子,口中依然是讥诮之言。
“你应当,很想念她吧?”
“偷走她遗落的弓弦,捡了她未用尽的箭,甚至扮做她的模样。”
“她该是你的母亲才对,不过可惜,她不是。”
在裴沐川松手,箭矢爆射的瞬间,闻归鹤骤然扬手。玉面折扇“叮”一声,在金石交加声中与近在咫尺的剑尖接触,迸发出凄厉火光。
言语与灵力的编织中,苏时悦的眼前,隐约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形象。
彼时的纪真阁,以吸食人族精气为食。
蒹葭,便是这样的一个人。她厌倦了枯燥反复的日子,决定寻找一个颇有难度的目标。比如,那位不知为何获得无上法力,在龙椅上长生的人皇。
摩拳擦掌的蒹葭高估了自己,也低估圣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