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四周环绕着看一阵,见仍是无人,心下不禁生疑,恐是自己还在做梦。
“看来丞相府二姑娘夜视不大好”,那人笑道,缓缓从暗中走出来,身着淡灰光色常服,在夜里熠熠生辉。
她被他吓了一跳,心脏咚咚咚地波澜起伏,好一会儿不能平静下来。
“怎么”,陶然附手在背,柔声道:“才一夜便不想见我了?”
她嗔怪地望着他,好一阵像是憋出了眼泪,咬紧嘴唇转身就走。
他一把拉住她,在身后服软:“别走别走,我错了。”
两人僵持一阵,她突然回身搂住他的脖子,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中,整个人吊起来。
陶然比她高些,这般姿势自是持久不住,便也只能双手托住她的下肢,任她像个树懒一般挂在自己身上。
他笑道:“看来没变,还是昨天那个人。”
她抬起头看着他,不知怎地就是有些泪眼波娑。
“怎么了”,他关切道。
什么都没有,但只要在他身边,就好像万般委屈涌上心头。
静堂咬着唇,红着眼,小声道:“你不爱我。”
这话叫陶然一头雾水,愣道:“我怎么不爱你?我若不爱你,大半夜跑来找你?”
她又把头贴回去,闷声闷气地说:“我说不爱,就是不爱。”
他这才知道,静堂在与他闹闺阁情趣,便打横将她抱起,坐到一旁的长椅上,轻声道:“这都不算爱,那什么是爱?”
“爱就是。。。”,她想了想,看着他,“就是我们永远这样。”
“好”,他柔声道,又在她额间轻轻一吻,“我们永远这样。”
静堂开心地赖在他怀中:“今天书温得怎么样?”
“还不错啊,怎么”,他挑眉道,“小姐要考我?”
静堂来了兴趣,端坐起身子,清了清嗓子,神情可爱地问:“君子不器,为何不器?”
陶然道:“象形之属,必涉一隅之识。以是立令君子,未免偏颇狭隘。譬如言语,一出唇舌,意蕴或减。凡可察之事,皆囿于局限。君子之道,越物象,非片语,大德广才,洞悉无形之理,包容万物之变化,非目力所及。”
她点点头,又学着夫子的语调笑问:“昔《周礼》有云:‘司空掌邦土,辨九州之土宜,制天下之地征,而均其利。今逢岁饥,民多困苦,于民生之大患者,公子欲有何为?”
他笑了笑,方道:“一曰兴修水利,开源节流。二曰劝课农桑,奖励耕织。三曰徙贫就沃,移民实边。设粥厂,施救急,讲信修睦,共克时艰。”
她看着天,又用手指敲了敲下巴:“月皎思归切,明枝夜色奇。”
陶然毫不犹疑接道:“美人怀中坐,清华如水碧。”
她闻言瞬把头埋到他怀中,羞涩轻快地发笑,声音像银铃一般,在他耳边挠痒,陶然拍着她安慰道:“好了好了,小姐才高八斗,再考下去我这脑袋该枯了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吃点儿核桃”,她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