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千山摇头道:“韩烈、周横等人,那晚被厉鬼害死,此事不好处理。回头看看能不能找金丹真人,请几张诛邪符?,将那几只厉鬼杀了。”
“厉鬼?”
陆白眼前一亮。
还有这好事?
陈狮虎传。。。
风从蓬莱岛的东岸卷过,掠过礁石与海浪的间隙,将那朵白花的香气送向远方。林清瑶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,仿佛已与天地融为一体。她掌心的布条在晨光中微微泛着旧日的温热,那行字迹虽淡如烟雾,却像烙进灵魂深处的一道印记??“我看见花了。”
她知道,这不是幻觉。
陆白没有彻底消失。他的名字或许真的被抹去,他的身影再不会踏过山河归来,可那一缕执念、那一丝不肯沉沦的意志,终究借着某种残存的规则缝隙,穿越了破碎的镜面,传来了这一声低语。
春天来了,花开了,他看见了。
这就够了。
她缓缓闭上眼,任海风吹乱长发,也将泪水吹散在空气里。三枚镜印化作尘埃,随风飘零,落入海中,沉入大地,渗进泥土。万象天镜崩解后的光雨早已洒遍九州,那些光芒所及之处,枯木逢春,死地复苏,连最幽深的地脉都开始重新流动生机。有人说那是神迹,有人说那是劫后余晖,唯有极少数修行者察觉到了本质:**命运的锁链断了**。
没有预兆的顿悟、莫名消散的宿命感、本该必死之人奇迹生还……种种反常现象悄然蔓延。轮回不再运转,因果之线出现裂痕,天地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“不确定性”。而这一切,皆源于那一剑??陆白斩向初镜的那一剑,不只是毁去了一个古老的存在,更是撕开了世界原本僵化的秩序。
可代价,也同样沉重。
林清瑶睁开眼时,眸中已无昔日清冷如雪的锋芒,只剩下一种近乎慈悲的疲惫。她的身体正在缓慢崩解。忘川水引动三印自毁,几乎耗尽了她由冰魄玉维系的最后一丝元神之力。她本就是残魂寄生,如今连那点依托也即将归于虚无。
但她不惧。
她站起身,将布条轻轻贴在胸口,然后一步步走向海边。海水温柔地漫上来,浸湿了她的裙角。她望着远方,轻声呢喃:“你说过,让我好好活下去……可若活着的世界没了你,又算什么‘活’?我只是……想多看你一眼,哪怕是在梦里。”
话音落下,她纵身跃入海中。
水流包裹着她,将她缓缓带向深渊。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,海底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蓝光。那是一块碎裂的镜片,静静躺在沙砾之间,边缘布满裂痕,却仍有一丝灵性未灭。当她的身体靠近时,镜面竟轻轻颤动,映出一幅模糊的画面:
??一片荒原之上,少年背影独立,身穿粗布衣衫,手中握着一根木枝,在地上一笔一划地画着符阵。他抬头望天,嘴角扬起笑意,像是想起了什么温暖的事。
林清瑶的残念在这一刻剧烈震颤。
那是……真正的陆白?不是镜主,不是宿命之子,只是一个普通山村里的孩子,在母亲尚在时无忧无虑的日子?
镜面中的画面继续流转:母亲抱着年幼的他,低声哼唱一首古老的童谣;村口老槐树下,两人一起看星星;雪夜归家路上,她为他披上厚袄,呵气成霜……
这些记忆,不属于任何一场轮回,也不曾出现在万象天镜的投影之中。它们太小、太平凡,却被这面破碎的镜子,悄悄保存了下来。
原来,真正的“陆白”,早在成为镜主之前,就已经死了。那个会笑、会哭、会因为一朵花开而雀跃的少年,早在族灭之夜就被命运碾成了灰烬。后来的一切??觉醒、复仇、抗争、牺牲??都是一个被强行唤醒的容器,在无数重叠的时间线上挣扎前行的影子。
而这最后一块镜片,承载的,正是那个最初的、尚未被污染的灵魂碎片。
林清瑶的意识渐渐模糊,可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瞬,她笑了。
“这一次……换我来找你。”
她的残魂主动融入那块碎镜,如同飞蛾扑火,义无反顾。镜面剧烈震动,裂纹蔓延,却并未彻底碎裂,反而在海底掀起一圈涟漪般的波纹。那波纹扩散出去,穿透层层海水,越过大陆与山脉,最终落在一座无人知晓的小村落外。
那里,春意正浓。
桃花纷飞如雨,一名白衣女子缓步走来,眉目依稀熟悉。她蹲下身,拾起一片落花,指尖轻抚花瓣纹理,低声说道:“你说,让我记得春天的花开……可若没有你在,花开又有何意义?”
忽然,远处传来孩童嬉闹声。
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蹲在溪边,用树枝拨弄水流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。那旋律,竟是当年陆母常唱的那首童谣。
女子怔住。
她缓缓走近,轻声问:“小朋友,你这歌……是谁教你的?”
男孩抬头,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,眼神澄澈如泉:“奶奶说,这是妈妈留下的歌。她说,只要我还记得这首歌,总有一天,会有个人回来找我。”
女子呼吸一滞。
她低头看向自己手掌??不知何时,掌心竟浮现出一道极细的红线,蜿蜒如血脉,隐隐与那男孩的手腕相连。那是“心钥”与“容器”之间最原始的感应,是超越轮回也无法斩断的羁绊。
她终于明白。
陆白没有完全死去。他的灵魂被打散,记忆被剥离,可那一缕纯粹的生命本源,被初镜崩解时的反噬之力抛入轮回之外,投生于这远离纷争的山村。他不再是镜主,也不再背负使命,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,拥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