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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8章 还有这好事（第2页）

而她，作为曾以“破镜之眼”窥见命运断裂点的存在，作为他用执念托起的残影，此刻竟因那一块碎镜的共鸣，获得了短暂重返人间的资格。这不是重生，而是**逆溯**??逆着时间洪流，回到一切尚未开始的地方。

她不能带走他，也不能唤醒他。一旦触动前世记忆，便可能引发残余镜力的反扑，再度引来虚渊残念的追猎。她唯一能做的，是守护。

默默守护这个孩子长大，看着他读书、娶妻、生子，看他老去，看他笑着离开这个世界。然后，等下一世，她或许还能再次寻来。

这才是真正的自由??不再被命运驱使，而是出于本心的选择。

她转身离去，脚步轻缓，不曾回头。春风拂过桃林，花瓣落在她肩头，一如当年战场上的血与雪。

而在千里之外的西域魔窟废墟之下，沙尘翻涌间，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从地下伸出。指节修长，掌心刻着一道深深的疤痕??那是曾经插入胸口、强行催动双印的伤痕。

紧接着，另一只手撑起地面，一个浑身漆黑焦痕的身影艰难爬出。他喘息着，抬头望天，眼中无神，仿佛刚从漫长的黑暗中苏醒。

是他。

陆白。

但他已不是完整的他。初镜崩碎时，他本应彻底湮灭。可就在最后一刻，万象天镜的核心碎片之一嵌入了他的心脏，替代了血肉，使他在虚空中漂流百年后，又被地脉之力牵引回现世。

他的记忆残缺不全。只记得两个画面：一个是女孩站在花树下对他微笑，一个是她在海边说：“我也看见了。”

他是谁？为何活着？他不知道。

可当他踉跄着走出废墟，迎着烈日迈出第一步时，脚下黄沙中忽然钻出一株嫩芽，迅速生长，绽放出一朵洁白的小花。

他怔住。

然后，极其缓慢地蹲下身，指尖轻触花瓣。

那一刻，某种遥远的东西，在他胸腔中轻轻跳动了一下。

不是心跳，更像是……一颗种子，在等待破土。

与此同时，东海深处，海底古城遗址中，那面曾囚禁初镜的巨大石台上，尘埃缓缓浮动。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中，渗出一丝猩红光芒。那光极暗，极冷，却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智慧。

一个低语响起，几近无声：

“镜主可死，轮回可破……但‘观察者’永存。只要还有人凝视命运，镜子……就永远不会真正破碎。”

风穿过废墟，卷起沙砾与灰烬。

新的时代开始了。

没有预言，没有宿命，没有注定的英雄或悲剧。人们开始相信自己的选择，开始质疑古老的典籍，开始书写属于凡人的历史。

庙宇中不再供奉镜主，而是立起了名为“自由意志”的碑文。

孩子们在学堂里学习的不再是“顺应天命”，而是“如何改变未来”。

而每当春风吹过大地，万物复苏之时，总会有人指着第一朵绽放的花，对孩子说：

“这是一个关于爱与反抗的故事。从前，有两个人，他们不信命，于是亲手打碎了天。”

多年以后，一位游方说书人行至蓬莱，听闻此地曾有一位白衣女子日日守望大海，直至化作风中的传说。他坐在礁石上，怀抱古琴，弹奏一曲《破镜行》。

琴声悠远，惊起海鸟无数。

曲终，他轻叹一声，自语道：

“世人皆道镜主陨落，殊不知，真正的镜主，从来不是掌控命运的人，而是敢于直视镜面，并说出‘我不愿’的那个人。”

夜幕降临，星河倾泻。

某颗流星划破天际，坠入深海。

而在那幽暗的海底，那块碎裂的镜片，忽然又亮了一下。

微光闪烁，如同回应。

仿佛在说：

**我还记得。**

**我们都还记得。**
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