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渝瞥一眼口味标签:“不加珍珠而是加饼干碎屑啊?这么甜陶老师不喜欢吧。”
程巷扬唇笑笑:“管她的。”
她回到工位预备收拾东西。
她这人就这样,鸡零狗碎的小东西多。她想了想跑到楼下,找顺丰小哥要了个纸箱,回到办公室收拾。
同事们围上来:“Shianne,听说你要离职啦?”
“对。”
她收拾其间,易渝助理将奶茶送到陶天然办公室:“陶老师,Shianne请的,她今天来公司办离职。”
陶天然本想说她不喝奶茶。
瞥一眼口味标签:“放这吧。”
助理出去后,她拿吸管戳开塑封膜,顺着半掩的百叶帘往外望一眼,程巷正与同事谈笑。
饼干碎屑顺着奶茶滑入唇齿间,和压缩饼干一样,是一种潮潮的味道。
程巷终于实现了青春期的梦想。
她穿着凸显曲线的软缎衬衫,搭阔腿西裤,踩一双细细的高跟鞋,蓬松卷发配大红唇,一撩发尾抱起纸箱,跟同事们道别:“那我走啦。山高水长,咱后会有期嘞。”
终于当了把TVB港剧里酷酷离职的都市丽人。
等等,都市丽人的告别语好像不是这么说的。
程巷离开前,最后瞥一眼陶天然的私人办公室。
百叶帘半闭着,看不清,只能看到陶天然纤薄的身影倚在办公椅上。
程巷收回眼神,走出了昆浦的办公大楼。
当时是下午三点,离下班还早,CBD办公区没什么走动的人。
她又去买了杯饼干碎屑打底的奶茶,坐在路边长椅,将纸箱放到一边。
向上仰头,玻璃墙面的大楼高耸入云,冬日雪后初晴的天,呈出一种瓦蓝色。
被奶茶泡软的饼干碎屑,落入嘴里的味道跟压缩饼干很像。
程巷被阳光晃得眯着眼,缓缓咀嚼。
想到最后一次去陶天然家,她疯了一样,在直播间买了很多箱卷筒纸、抽纸和卫生巾。
还有很多箱压缩饼干。
陶天然这小区是管家式管理,但她不好意思麻烦管家,就找物业借了小拖车,一趟趟搬回陶天然家去。
或许那时她便隐隐觉得吧。
她与陶天然的关系不会长久了。
本来她和陶天然之间,就是她跳起脚去够、拼了命去追。一旦她觉得累了一松手,这段关系随时都会终结吧。
她不觉得陶天然会多问她一句“为什么”。
把压缩饼干放到置物架时她有些想笑,她觉得自己好神经喔。
卷筒纸、抽纸和卫生巾,这些陶天然还算能用到。可是压缩饼干?她实在想不出除了世界末日或僵尸爆发,陶天然还有什么机会能吃这个。
可是。
程巷将压缩饼干小心翼翼放到置物架上。
午餐肉罐头陶天然肯定不喜欢,那么压缩饼干,就是程巷所能想到保质期最长的食物了。
我知道压缩饼干会过期,卷筒纸会过期,连卫生巾都会过期。就连小乌龟也不像我印象中的,会活一百年那么久。
我只是希望我离开以后,我的心意,能够在你这里保存得越久越好。
我送不起什么贵重的,就送很多很多的卷筒纸和卫生巾。
送你回家路上一盏永远亮起的灯。
愿我离开的日子里,我的TTR,一切都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