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喜知本不愿让上官溱为她担心,但是越是有人关怀,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就越发汹涌。
先是小声抽泣,到最后甚至是抱住上官溱,直接把头埋在她肩头,再无任何克制地嚎啕大哭。
姚喜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。
即使是那日与林欢见的重逢,因是悄悄溜进档案库中,她都尽量控制着情绪,不敢放声痛哭。
但是今日,在自己房中,在上官溱面前。
自己最安心的地方,面对最长久相伴的挚友,姚喜知再承受不住,任由情绪决堤。
将所有的委屈、愤懑与不甘,全都化作滚烫的泪水,随着哭声倾泻而出。
上官溱反手抱住她,轻拍姚喜知颤抖的脊背。
姚喜知脸上糊满了泪水,嚎啕哭声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句“为什么”、“要这般对待她”。
上官溱努力倾听,才辨认出她说的什么。
心里把那还不知是谁的对方骂了个遍,面上却不显声色,只默默承受着姚喜知的泪水,让她先哭个痛快。
等怀中哭声渐弱,姚喜知稍微平静下来些,上官溱才柔声问道:“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
姚喜知望着上官溱,虽本也打算这几日便寻机会告诉她,但如今确实这个结果,也不知还该不该说。
眼神躲闪开,犹豫许久,嘴唇几度开合,半晌,声如蚊呐地吐出几个字:“我找到欢见阿兄了。”
上官溱愣住,满脸错愕。
继而脸上又扬起一个欣喜的笑容,不由替姚喜知开心。
林欢见这个名字,她可是听姚喜知提到过不知多少次,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。
当初她们俩认识时,刚好是姚喜知与林欢见分离不久。这些年来只听姚喜知反复提起,自己却没机会能与她口中念念不忘的小竹马见上一面。
也不知到底是个何等人物,配不配得上自家密友。
其实,这么多年的离别下来,她虽是嘴上没说,心里多少有些觉得,天下之大,这两人怕是重逢的希望渺茫。
却没想竟是如天定的姻缘般,真能有机会再相见。
让她不免有些好奇:“他是谁,现下在哪儿?”
话一出口,还没等姚喜知回答,上官溱心里突然先生出不妙的预感。
姚喜知常居深宫,说到能接触的男子,也就只有那些太监侍卫。可一直以来,听她描述的林欢见都是文弱书生形象,说是侍卫也感觉不太像。
难道是何时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外朝的臣子?
正想进一步询问,就听姚喜知轻声道:“他就是林欢林少监。”
声音微不可闻,让上官溱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。
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。
却依然得到了同样的回答——“林欢就是我的欢见阿兄。”
上官溱浑身僵住,脸上一片空白茫然,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尖叫一声:“什么!”声音陡然拔高,几欲把屋顶掀翻,“他,他,他成了个太监?”
上官溱的反应完全在姚喜知意料之内。
姚喜知咬着唇微微颔首,又听上官溱按捺不住激动,继续咋呼道:“那他知道吗?他什么反应?他都这样了,你不会还打算和他在一起吧?”
“他知道了。他说……他说,说叫我不要把从前长辈的,戏言,当真。”
姚喜知话说到后面,又哽咽得断续不能成句,把头埋下,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涌出。
上官溱这下是真气得直接从床上蹦起来了。
“他一个阉人,竟然还敢拒绝你?谁给他的脸!”
又突然反应过来:“不对,怎么,如果不是他拒绝,你还真打算和他再履行婚约?”
姚喜知怯生生地抬眸偷看上官溱一眼,见上官溱紧盯着她,又连忙垂下眼。
有些委屈又有些忐忑地轻声答了句“嗯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