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嘉的脸逐渐涨红,水无孔不入,抢夺他的呼吸,肺部刺痛,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针刺下。
他双手死死握住金盆边缘,直到再也憋不住,方才抬起脸,倒坐在地上。
水溅落在地上,赵明嘉大口大口地呼吸,缓了缓,竟笑了,“这次比上回多坚持了会儿,果真有用。”
怀恩带着她的信去离开前,教给他一个学凫水的办法,先练憋气,憋的越久,日后学起来就越轻松。
他走了两个多月,他已经可以在水中屏息许久。
只是不知怀安可还活着。
宋枝鸾可看到了他的信?
顾聿赫将她的兄长抓进宫了,天天在她耳边吵的像鸭子在叫,赵明嘉有些不满,但又很高兴,他最近有了新的宠物,应当没那么多闲功夫管他?
养心殿外站着的侍卫是两张生面孔,听到里面传来摔倒在地的声音,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,皇帝没有出声,便不敢再问。
但没过多久,皇帝从里面走出来,兴致勃勃道:“走,陪朕去后花园转转。”
后花园未曾修缮,临淄王的意思,谁也不敢违背,连宫里伺候的宫人路过那,都觉得渗人无比。
小皇帝的母后死在那片湖里,他竟有闲情逸致,天天去那转。
侍卫觉得眼前赵明嘉的笑容更是渗人,小声道:“是。”-
宋枝鸾今天回来的比较晚,所幸雪水消融,路却不滑,因心里揣着那个猜测,她回来的路上都多挥了几下马鞭。
清晨起来宋枝鸾感觉天又冷了些,便叫人在屋里各处放置了银霜炭,前几日御医说谢预劲要醒了,她便让人在地砖连同将桌椅四角都包上了软垫。
这一日烘烤下来,屋内温暖如春。
宋枝鸾进来就将大氅解了,丢在太师椅上,遥遥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床榻,吩咐抬水沐浴。
沐浴完,宋枝鸾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就出来了。
谢预劲躺着的床很大,帷幔虚虚掩着他的上半身和长腿,绷带下的伤口已经止血,所以他身上的血腥味轻了很多。
宋枝鸾盯着他盖到腹部的被子,唇边弯起一个角度,眼里却没什么笑意。
连被子盖的位置都没变过。
谢预劲,你最好是真的昏迷。
她上了榻,掀起被子钻了进去,在握住他的手的时候,宋枝鸾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。
谢预劲感觉到了她温软的手指,轻轻抚摸他的指背,她靠他很近,近到呼吸落在他襟口,他任她把玩手指,下一秒,手却被她抬起,握住了赛雪凝脂的柔软,合适的毫无缝隙。
他猛地轻缩了一下。
宋枝鸾一直盯着他的反应,自然没有错漏过这微不可察的收缩,何况他手下的那是什么地方,她放上去的时候浑身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。
确认好了,她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拿开。
立刻坐了起来。
木做的床榻因宋枝鸾的动作嘎吱响了一下,这道响声过后,这帷幔下圈出的空间里没有半点声音,良久,有风吹过雕窗。
宋枝鸾尚且在平复心情,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,又怕是空欢喜一场,所以这两个字在她嘴边徘徊许久。
“醒了?”
她声音有点冷。
谢预劲没有睁开眼睛,闻言抬起手挡在眼皮上,喉结滚动。
“嗯。”
他说完,就感觉床板一晃,宋枝鸾应该是越过了他,直接下了榻。
谢预劲僵硬了片刻,将手放下,背过了身。
但没过多久,那道离开的脚步声又来到了他的床前,手里被塞进一团浸过温水,拧干了的布。
接着一床带着梨香的软被被丢到了他枕边。
宋枝鸾的声音传来,还是有些冷:“你的手能动?”
“能。”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