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抢起了酒,不一会儿就醉倒,罗文仲后退两步,躲进帐后,意欲离开,谁知下一秒却被一人喝住:“谁在那!”
他站定,看着那人气势汹汹而来,笑道:“我刚听人说王上想吃酸果,白日里我瞧见那边长了点,就想去找找,献给王上。”
来人虎背熊腰,眉毛长而密,是安逻盛手下的猛将德山,“在哪?”
罗文仲指了个地方,德山将信将疑,派人前去找寻,不一会儿,果然捧了一堆枣红色的果子来,他拿起一颗,咬下去,酸的他咧嘴,但看向罗文仲的表情已经好上许多。
“拿去吧,以后不要来这里,万一误杀了你,王后伤心,王上也饶不了我们。”
“谢将军。”
罗文仲一走,身后便传来几道巴掌声,德山将那两名士兵揪走,怒骂了几句。
他轻叹一口气。
被带走的这些天,罗文仲一直尝试与外面通信,可惜这里人烟稀少,左右都是大漠,他不能离开朝阳公主,所以束手束脚。
今日是西夷的礼神节,安逻盛的确在宴上说了一句想吃些酸的,他看到机会,便来了这里,可惜还是没能离开。
带着果子,罗文仲准备进去,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屋外转。
“如云?”
罗如云心里一惊,魂都快被吓掉,看到是罗文仲,她面色有些心虚:“父亲。”
“大晚上的,为何不在屋里待着,寒气这么重,着凉了该怎么办?”
罗如云摸了摸自己红润的脸,“父亲放心,孩儿不冷。”
“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罗文仲透过窗,看到了坐在屋里的西夷王。
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逃命时期,安逻盛吃穿用度也极为奢侈,金银雕花作顶,四壁涂满香料,脚下踩的是软和的豹皮,铺满整座屋子,起舞的姬妾在金饼上旋身下腰,连他此时喝酒的杯子也是玉石所做。
他被晃了眼,继续道:“西夷王性情暴虐,喜怒无常,你在这里被他看见,不定生出什么风波,快随我离开。”
说完,身边的人没有回答,罗文仲一看,他小女儿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西夷王。
“云儿?”
罗如云又是一惊,连忙低头,方才她看那杯子上镶嵌的宝石入了神,差点忘了父亲也在这。
“好。”
回去的路上,罗文仲听到她问:“父亲,这次姜朝与西夷打仗,谁会赢?”
“不好说。”
罗文仲沉默良久,给了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。
现在优势无疑在姜朝那里,可连他都不知安逻盛到底有多少筹码,看他现在悠然自得地饮酒作乐,只怕早就留了后手。
而姜朝还不知身后已经跟了一匹饿狼。
他正是担心宋枝鸾会被安逻盛阴一手,所以才想方设法传信出去。
这句话在罗如云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。
不好说。
也就是说,西夷王也可能获胜了。
西夷苦寒,他们的王可过的比其他王朝的君主还快活,她与朝阳公主不同,朝阳公主冰清玉洁,不愿争宠,她不一样。
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。
回到王庭之后,她没办法在这样随心所欲地出现在西夷王身边。
论起姿色,罗如云自认比安逻盛的那些姬妾要长得好看,她要是能成为其中之一,过会比在姜朝,在任何一处都好,那些蛮俗,她反而求之不得,嫁兄嫁弟有何区别,只不过身子多给一个男人,这样的规矩,还能保她一世都富贵荣华。
宋枝鸾是女子,那么姜朝的女子便不能入宫为妃,她在西夷,指不定前程更好。
罗如云决定试试-
金盆子里盛满了水,水下埋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。
那张脸清秀俊朗,还未完全长开,少年人的骨架稍显单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