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又阖眼仰头,打开勿扰模式,宁露不再卖关子:“最近平城驿站送信的官兵越来越少了。所以送东西送信,大多从我这里过。如果村长他们商量好了,决定送信,肯定也是托我去送的。”
“到时候,如果你觉得不合适,咱们可以再想办法的。”
“为了旁人,你很周到。”
没听出纪明的嘲讽,她挥手谦让:“也没有那么仁义。只不过这事儿涉及咱俩的安危,我肯定是要多想一点的。”
话一出口,他又掀了眼皮瞥她,宁露才意识到他的意思。
呐呐半天,气不打一处来,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看他。
正好乐得清静,纪明压了压胸口,闭眼休息。
没安稳多久,他再次被她捏着肩膀摇晃起来。
宁露这会儿想起了他看大成夫妇的眼神,心里一下子暖融融的。
“对了,纪阿明。你!你刚刚不帮他们,是不是在为我鸣不平啊?”
蠢货。
纪明不欲多言,继续装睡,又被她重重晃了两下,脸色瞬时苍白。
宁露立刻上下顺着他的胸口讪笑道歉。
“是我鲁莽了。”
“那你是不是也没生我的气?”
他脸上泛起些许苦涩,不知道该如何应声。
和她生气,实在是犯不上。要说有气,恐怕气的也是自己,竟被她三言两语拿捏其中。
不过,她虽然行事莽撞,思维混乱,却也误打误撞让他听到了不少消息。
这平城和昌州比他想得更为复杂。
纪明一言不发。好在宁露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,立刻把他的沉默翻译成不生气。
想想也是,能拿死鸟吓唬小女孩的人,又会成熟稳重到哪儿去。
她起身将房间和自己都收拾干净,百无聊赖回到床边,也不管他有没有睡,径自开启了新的话题。
“纪阿明。你怎么不好奇我跟官府的人说了什么啊?”
脑海里还残留着当初她扯谎保护自己的记忆,而他此刻还在能安稳在这里,就足以说明她回答了什么。
大抵是被宁露救了太多次,纪明破天荒地对一个人生出模糊的信任感。
他难得生出迎合的兴趣,侧了身看向她,顺着她的话提问:“你说了什么?”
“当然是说,没见过,不知道。”
……
宁露酝酿了一下,还是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问题:“不过…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啊?”
其实一早她就想问了。可这个人实在太脆皮,她怕提及伤心事,又叫他发病难受,才一直没有开口。
这会儿……终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。
“抓?”纪明闻言呛咳几声,抬眼对上她求知若渴的模样,苦笑:“或许…是职责所在吧…”
“那你犯了什么事吗?他们说,谢清河在新帝登基后,唆使他抄了好多世家大族。你们家……”
也是其中一个吗?
话未出口,宁露就觉得这种话情商太低,舌尖打转,赶紧找补:“我是说…你…”
她冥思苦想,怎奈词穷乏力,窘迫挠头。
“我家不在其中。”
宁露悄悄松了口气。
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,纪明又生出挑逗的心思,悠悠开口:“却…也不曾在党争之中幸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