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向东轻笑一声,靠椅背一仰,满不在乎道:“是啊,您这张嘴厉害,骂我爹娘那会儿我可没忘。”
贾张氏脸一沉,忽然將手中的帕子摔在桌上,怒声道:“你別敬酒不吃吃罚酒!我给你台阶下,你真当我怕你?李向东,我告诉你,你这人哪,骨头是硬,可真要折起来,也不过是根乾柴!”
空气一瞬间沉下去,蝉声都像被掐断了似的。李向东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:“那就看看,是您那张嘴硬,还是我这根柴先折。”
话音落地,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屋,门“咣”一声关上,震得藤椅上的红枣羹抖了三抖,溅了几滴在桌上。
贾张氏气得脸色通红,胸口剧烈起伏,几口气顺不过来,差点昏过去。她狠狠一捶膝盖,咬牙低语:“你个小王八蛋,別得意得太早……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。”
她那只手悄悄摸向袖中,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,上面字跡歪歪扭扭,却有李向东的名字,还有“凤瓶”、“偷拿”等字眼。
她已经计划好了,若是今天李向东肯低头,这张纸便烧掉,不留痕跡;可他若仍嘴硬,她便让这张纸流入“有心人”之手,看他还如何自圆其说。
这场博弈,才刚刚开始。
贾张氏捏著那张写满了指控的纸条,手心里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几处。她狠狠吸了口气,脸上的红色渐渐转成一种狠厉的铁青。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,死死盯著李向东那扇紧闭的门,仿佛只要一迈开步子就能把人拖出来,给他一个说不尽的苦头。
屋內的李向东,正靠著墙,闭著眼,任由心跳声缓缓落下。他知道,这不过是她最后的挣扎,一场虚张声势的闹剧。可那闷气却在胸膛里越积越重,像是被压在岩石缝隙里的火种,迟早要炸开。
忽然,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打开,贾张氏挥舞著手中的扫把,怒不可遏地冲了进来,脚步重得像是敲击著李向东的神经。
“李向东,你这小混蛋!居然敢偷我的宝贝,还敢跟我这么硬顶!我今天就打得你知道疼!”她一边喊著,一边高举扫把,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,眼睛红红地透著凶光。
李向东瞬间睁开眼睛,没想到她竟然会当真动手,心里一阵震盪,连忙退后几步,手下意识地举起双手作挡,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疲惫。
“婶儿,您这不是闹著玩儿吗?扫把挥过来我可躲不开啊,”他声音里带著几分无奈,却也掩不住调侃的语气,“要真打起来,我们两个还真得分个胜负了。”
贾张氏不理会他的话,挥起扫把狠狠地向他砸去。那扫把的刷毛刷刷划过空气,带著一股沉闷的声响。李向东手腕一抬,勉强挡下,扫把打在了他的手臂上,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。
“疼不疼?要不要我再来一次?”贾张氏怒吼著,眼睛都快喷出火来,似乎这一刻的愤怒能让她忘记所有的委屈和心痛。
李向东深吸一口气,神情复杂,半是冷静半是无奈:“婶儿,这样打下去不是解决问题,只会让咱俩更难看。”
他话音刚落,贾张氏突然停住了手,扫把轻轻地落在地上,她气喘吁吁,胸口起伏如波涛汹涌,却又似乎透出几分疲惫。
“李向东,你到底图什么?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心头肉,你还……”她声音开始有些哽咽,眼角的泪珠终於决堤,缓缓滑落,“你说话算话,难道这四合院就真容不下你一个人吗?”
李向东看著她的神情,心头忽然生出一阵沉甸甸的感触。他深知贾张氏的骄傲和倔强,这一场怒火,背后藏著太多的失望和无奈。
“婶儿,我从没想过抢什么,更不想破坏咱们之间的关係。”他的声音柔和了几分,目光直视著她,“你以为我想被人骂贼,想被你当成那种人吗?我也有自己的尊严。”
贾张氏听到这话,眼神微微闪烁,泪水越发汹涌,声音颤抖:“那你,为什么要偷走我的陶瓷?你知不知道,那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!”
空气凝固了。李向东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昨晚的情景——月光下那精致的陶瓷瓶静静躺在贾张氏的橱柜里,似乎散发著温暖的光晕。可他心里的衝动和无奈让他做了那个决定,哪怕知道这会是场灾难。
“我……”李向东低下头,闭上眼,挣扎著找词,“那天晚上,屋里乱得像打了场仗,我只是……只是想证明给自己看,我还能掌控些什么。”
他声音低得像是风中细碎的落叶,连他自己也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。贾张氏的呼吸渐渐平缓,手指紧握成拳,像是要抓住什么,却又抓不住。
“掌控?”她重复道,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,“你这掌控,是把我当成了对手,还是把我当成了笑话?”
李向东的眼神闪烁著复杂的光芒,心跳猛然加速。他知道,今天这场爭执,不只是关於那只陶瓷瓶,更像是两颗灵魂的较量。
他咬紧牙关,终於说出一句:“婶儿,我不想再和你过不去。”
贾张氏盯著他的眼睛,仿佛看到了他眼底的一点点真诚,但那真诚又像薄冰,隨时会碎裂。
“那你先把瓶子还给我,再来谈別的。”她声音冷静了下来,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决,“不然,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李向东望著她的背影,心中那道防线缓缓崩塌。他知道,这条路远没有尽头,接下来,他们都必须面对更多的挣扎和对峙,才能找到一条真正的出路。
扫把碎裂的声音,像一声脆响的爆雷,响彻了整个四合院。那柄原本被贾张氏挥舞得呼呼作响的扫把,此刻断成了两截,刷毛散落在地,混著尘土和木屑。
贾张氏怔了怔,手握断裂的扫把柄,眼神有些飘忽不定,隨即愤怒又迅速回归她脸上,像是被点燃的火苗,烧得更加炽烈。
“李向东,这扫把可不是便宜东西,你得赔!”她的声音猛地提高,颤抖中透著命令,“你这混帐,连个扫把都挡不住,赔多少我说了算!”
李向东蹲下身子,看著地上的碎片,眉头紧皱。那扫把虽不是什么名贵,却是贾张氏多年用来打理院落的心爱工具。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愧疚,眼底闪过一丝自责。
“婶儿,我知道这扫把对你重要,”李向东缓缓站起,声音低沉而真诚,“我赔,赔多少都行,但我希望你也能听我说完。”
贾张氏双手叉腰,脚下尘土被踢起,脸上的怒气渐渐化为一种咄咄逼人的坚定,“说!別光说不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