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李向东早已料到她的心思。
当天晚上,李向东悄悄在帐本里多添了几笔——贾张氏私取煤炭若干,未登记;贾张氏欠煤若干,待补。
他写得一丝不苟,甚至连“贾张氏本人当时在场承认”的备註都写上了。
“这样一来,”李向东低声喃喃,“她再闹,我就把这本帐拿出去给大家看看,帐目分明,到时候……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”
秦淮如看著他忙碌的身影,心里一阵火热,这个男人,城府之深,连她都忍不住佩服。
第二天一早,贾张氏就满脸堆笑地找到李向东:“向东啊,婶儿昨天著急了点,说话重了,婶儿不是那意思,你別往心里去啊。”
李向东一副大度的模样,摆摆手:“婶儿,您別介意,咱们是一家人,哪有记仇的道理?对了,婶儿,您上次拿的那几袋煤,有一袋好像忘了登记,我昨天查帐才发现,您看这事……”
贾张氏一听,脸色立刻变了:“哪有这事?我哪拿那么多煤?”
李向东笑得很和气,翻开帐本,指著上面:“婶儿您瞧,这里,这里都有记录,当时刘光耀还在场呢。您要是不记得了,我去找他一块对对帐。”
贾张氏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抽搐著,心里暗骂:这小子,早就给我挖好坑了!
但此时她却无法反驳,帐本白纸黑字,旁边还有人在场作证,她若是死咬不认,反而会让別人看她不讲理。
“那……那就按你说的算吧……”贾张氏勉强咬牙,脸上堆著假笑。
李向东顺势又递上一袋煤:“婶儿,这袋是给您补的,別生气啊。”
贾张氏接过煤袋,心里却是越想越不对劲,越想越气,眼看著这李向东一步步把整个院子的煤都掌握到自己手里,连自己这个平时最会钻空子的老人都被玩得团团转,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。
她回到屋里,一边烧火,一边自言自语:“这小子,以为这样就贏了我?哼,贾张氏可不是好惹的!你有你的算盘,我也有我的路子。”
贾张氏眼珠滴溜溜转著,心里已经在琢磨,要不要去找刘光耀,或者是去探探阎解成的口风,看看能不能绕过李向东,从其他地方弄点好煤来。
可她哪里知道,这院子里,李向东早就悄悄地和几位主要的后勤人员打好了招呼,不光是煤,就连柴、米、油、盐,已经渐渐形成了一张属於李向东的隱形大网。
李向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,看到几个邻居正蹲在角落里低声议论,他走过去,脸上掛著笑:“几位,最近煤的事辛苦大家了,放心,以后院子里缺什么,直接来找我,绝不会让大家吃亏。”
眾人纷纷点头:“向东啊,这事交给你,我们放心。”
李向东拍拍胸口:“这点小事,我李向东,绝不会出岔子。”
等他走远,秦淮如悄悄凑过来,低声笑著问:“你现在,是不是觉得整个院子都在你手掌心里了?”
李向东眼神平静,淡淡回了一句:“还不够,秦淮如,这只是第一步。”
秦淮如心里又是一颤,她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彻头彻尾的猎手同行,这男人的目標,远远不止眼前的这些。
她舔了舔嘴唇,低声说:“那下一步,你打算怎么做?”
李向东微微一笑:“贾张氏想绕过我?她可以试试。可不管她怎么绕,最后……她还是会回到我手里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,像是藏著无限的布局。
院子里,风轻轻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也在为这个悄然变化的格局默默作证。
贾张氏一边烧著煤,一边暗暗琢磨著李向东的套路。她总觉得这小子哪里都滴水不漏,甚至连自己习惯的“赖帐”招数都被他提前封死了。越想,她心里越是不甘。
“难不成这辈子还得被这小子拿捏著?”贾张氏咬牙切齿,眼里露出一抹狠色,“哼,不可能!”
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——院子外的煤车司机老马。老马虽不是院里的人,但多年下来,和各家各户也算混了个脸熟,贾张氏曾在他那沾过几回便宜,知道他喜欢顺点货出去卖。
“这事,或许能找老马搭个手。”
一念及此,贾张氏立刻披了件外套,扶著门框,一瘸一拐地朝后巷走去。她的心跳有点快,既是激动也是忐忑,这一次,她不打算再和李向东正面硬碰硬,她要绕个弯,悄悄给李向东上个眼药。
“马老弟,忙著呢?”贾张氏笑眯眯地拍了拍老马的肩膀。
老马正蹲在煤堆边抽菸,一见是贾张氏,连忙站起来,“哎哟,贾婶儿,这么冷的天,您怎么出来了?”
“马老弟,咱也別绕弯子,婶儿找你,是有个小活儿,活儿不大,油水却不少。”贾张氏故作神秘,眼睛微微眯起。
老马咧嘴一笑,菸头在指间轻轻一弹,“婶儿,您说。”
贾张氏低声耳语几句,说得仔细,甚至连哪个时辰李向东不在仓库,哪个角落里堆的是上好的煤,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。
老马听得嘖嘖称奇,咧嘴笑道:“贾婶儿,您这算盘打得可真精,不过……这可是跟李向东对著干,您可想清楚了。”